他边走边想,对这世道不禁深深绝望起来。走约莫十里,忽听身后马蹄声响,须臾间,匹高头骏马掠身而过,挡在道前,两人抬头望,正是那青衫公子奴仆孙贵。
孙贵挥马鞭,狞笑道:“拿出来。”丑奴儿奇道:“什?”孙二瞧她眼,露出嫌恶
见崔嵬城楼。
两人沿官道走数里,忽见远处行来队车马,那车青布小篷,驽马二驾,但随从马匹无不神骏非凡,银络金蹬,雕鞍嵌玉。为首名公子,目若朗星,眉若刀裁,双颊白里透红,十分俊美,他身周四名仆役均是锦服皮靴,额缠珠玉,唯独他身素雅青衫,尤为醒目。
那队车马行到陆渐与丑奴儿近前,两人让至道旁,那青布小篷忽地掀开线,传出个柔美声音道:“秀儿,先停会儿,让老人家先过。”那青衫公子笑道:“好啊。”挥皮鞭,众仆役让到旁,陆渐听那篷中女声和蔼动听,心有所动,微微出神,被丑奴儿拉把,方才还醒过来,低头便走。
忽又听那柔美声音道:“这位老公公似乎身子不妥,老人家年纪大,又有病在身,日子必然艰难,秀儿……”那青衫公子笑道:“妈,知道,孙贵,给这两位老人家五十两银子。”说罢,个锦服仆人跳下马来,取封银子,交在陆渐手里。
陆渐不由呆住,捧着银子,竟尔忘说话,却听那篷内女子叹道:“好孩子,难得你这份心意。恤老爱幼,乃是自古相传美德,你定要好好记住,善功德,平日要多行善事,方能得到佛祖菩萨庇佑。”
那公子笑道:“妈,这话您都说好多次,您说,又哪次没听你话?”那女子欣慰道:“好孩子,你心这好,不仅妈妈喜欢,佛祖也会保佑你。”那公子笑笑,又道:“两位老人家快走吧,妈还急着上‘妙化庵’礼佛呢,再耽搁,可赶不上用斋饭。”陆渐和丑奴儿诺诺连声,加快步子。
那女子埋怨道:“秀儿你催什?老人家别走快,当心摔着。”那公子笑道:“是错,怕您饿着。”那女子嗯声,再不多言。
待陆渐二人走过,那队车马方才出发。陆渐走程,回头望去,轻轻叹口气,丑奴儿问道:“你怎,伤口又痛?”陆渐摇头道:“不是,真羡慕这对母子,母亲慈爱,儿子孝顺,而且都这好心肠,老天爷定会保佑他们。”
丑奴儿冷哼声,道:“你没听说过?‘杀人放火金腰带,修桥补路无尸骸’,自古以来,老天爷就不佑善人,专帮恶人。”
陆渐虽觉不服,但仔细想,自己所见大富大贵者,如姚江寒、织田信长多是不仁,真正好人如鱼和尚、戚继光却穷困潦倒,难得好报;更有阴九重、宁不空、天神宗之流为求己私欲,无恶不作,更不用说那些虐民以逞官军。唯有谷缜能做到富贵而不居,可他虽然自称冤枉,但若无法洗脱,也终不过是人皆可杀之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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