内视已毕,他举目四顾,漆黑不见五指,伸手触摸,却摸到片岩石,冰冷潮湿。陆渐恍然有悟,自己所处地方,乃是狱岛之下个洞穴。这类洞穴,要是海岛生而有之,要便是海水长年侵蚀而成。陆渐叫喊声,却听那叫声七转八折,阵阵传回,经久不绝,足见洞穴庞大,绝非海水侵蚀可得,而是天生洞穴。
穴中绝无光亮,天幸尚有空气流入,不至于令人窒息。陆渐目不能视,但有双妙手,摸索四周,但觉所处之地,乃是个两人来高、数丈方圆石窟,石窟下方,便是来时水道,连通大海,有若眼深潭。深潭向海面,是嶙峋石壁。与石壁相对,则是个半人来高洞口,不知通向何处。
潭边还有若干实地,可供坐卧。陆渐调息片时,饥饿起来,那潭中海鱼甚多,料来均如陆渐般,为躲避群鲨,逃来此间,只可惜时运不济,才脱群鲨之口,又入陆渐之腹。
陆渐生食数条海鱼,寻干爽
时他只求逃脱鲨吻,也顾不得洞中有无危险,头潜入。洞中逼仄,仅容人,陆渐才钻入内,便觉后方水流冲激,传来群鲨撞击洞口声声钝响。
陆渐听得魂飞胆裂,但觉那洞并非死穴,似有通道,于是奋起余力,变化“神鱼相”,沿着通道潜去。
那通道时宽时窄,曲折向上,也不知游多远,就当陆渐劫力耗尽、行将就毙当儿,水压蓦地轻,股潜流从下涌来,猛地将他托出水面。
陆渐连呛几口水,还未明白自己如何爬到岸上,便觉眼前黑,昏过去。
昏沉之际,仿佛神魂离体,又来到那个光暗交错地方,形若无质,在黑白间穿行,抬眼望去,黑暗边,二十八宿显现,唯独“三垣帝星”所在地方,多三道血色光环,层叠纵横,如是灼亮,以至于“三垣”诸星尽失光芒。
蓦然间,其中道‘血环’慢慢黯淡。陆渐正觉惊诧,忽见那道“血环”有如破碎瓷器,迸出道最后闪光,终于缤纷消散。
血环消散刹那,陆渐骤然惊醒,心头砰砰乱跳,他深知这梦绝非寻常幻梦,每次出现,均与体内隐脉大有关系。而那三道“血环”,分明表征鱼和尚设下三道禁制,如今环破碎,正是暗示,三道禁制已去其,只剩两道。
陆渐想到这里,不觉怅然,猜想这禁制被破,多半因为此次连遇奇险,几次濒死之际,全赖劫力方得脱困,但毕竟借用太多,劫力大举反噬,终究毁掉鱼和尚道禁制。
陆渐悔恨交迸,暗骂自己愚蠢,若非轻信沙天洹,岂会落到如此田地。然而转念想,换他人,遇此奇险,早已死多次,自己能够苟活,全赖鱼和尚遗泽,只是尚未回归中土,先损道禁制,未免辜负这位高僧心意。
想到这里,陆渐按捺心中懊恼,向着鱼和尚英灵默祷片时,感知隐脉,果是劫力微弱,几不可觉,足见此次消耗太巨,短时内无法恢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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