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懂什?这才叫霸者之风。”宁不空叹道,“不是说过吗?乱世之法,随强者生,随弱者死,这座算馆,只不过是宁某鱼饵,钓正是织田信长这条能吞掉倭国大鱼啊!”
他说到这里,忽觉门外雨已然歇,清风含润,破门而来,檐上积水如缕,泻在石阶之上
“若论智谋。”宁不空神色黯,“确有人胜过宁某,若不是他,也不会流落异邦。”陆渐听得惊,心想竟有人智谋胜过宁不空,却不知这人是何样子,莫不成有两个脑袋?
织田信长想想,又道:“他会来倭国?”
“那倒不会。”宁不空摇头道,“他今生今世,也不会来到倭国。”
织田信长露出释然之色:“今晚便派人来接先生入府,先生不妨准备下。”
宁不空失笑道:“你要强逼做军师?”
宁不空摇头道:“百支太少,若要统倭国,非得五千支鸟铳不可。”他说到这里,长叹口气,悠然道,“五行轮转。金世代快要完结,火世代即将到来,谁用好火,谁就可以纵横天下。是故天时之二,便在火器。嘿嘿,明者火也,大明朝以火为号,却不重火器,真是可笑。听说佛郎机、英吉利西方诸国火器犀利,若有机会,倒想见识见识。”
织田信长听罢,呆然良久,蓦地神色整,沉声道:“不空先生,信长以半俸禄,请你做军师。”
“乃唐人,不当做你倭人官儿。”宁不空淡然道,“何况今日不过纸上谈兵。将来真要统天下,尚有无穷变数,稍有迟疑,只怕你腔壮志,尽皆化为泡影。”
织田信长笑道:“人只有五十年可活,就算活到化天之年(按:千年),也如梦幻般,生又何喜,死又何悲?”
以宁不空之能,也不觉动容:“你年纪轻轻,便如此看轻生死,绝非大吉之兆。轻生则无畏,无畏则少防备,是故能破强敌,难防小人啊。”
织田信长微笑道:“其实天时不止有二,而是有三,为京都,二为火器,三则为先生,得先生者得天下,信长岂敢大意。”又鞠躬,携着阿市,撑开纸伞,悠然去。
二人方才离去,便有武士冒雨而来,守住大门。陆渐瞧得心惊,问道:“宁先生,们真要去织田府?”
宁不空颔首道:“这信长厉害得很,若不能为他所用,他必然杀们。”
“他这样蛮横?”陆渐气道,“宁先生你也不是好惹,大不,咱们去别藩国。”
“陆渐。”宁不空忽地莞尔,“你不觉得,这织田信长很有趣?”陆渐道:“凶霸霸,有趣什?”
织田信长笑转身,忽又回头道:“不空先生,信长还有问。”
宁不空道:“但问无妨。”
织田信长道:“敢问唐人之中,先生可是第智者?”
宁不空双眉陡立,冷笑道:“华夏纵横万里,人民亿万,宁某这点微才,算不得什。”
织田信长奇道:“难道有人比先生更聪明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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