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渐道：“
生下来时，前胸就有
个胎记，爷爷瞧着像个字，便请人来识，识字
人说是个渐字。爷爷就给取名陆渐，所以说这个渐字是天生，脱
衣服就能瞧见。”
宁不空摇头道：“胎记怎
会像文字？想必是令祖文上去，然后再来哄骗你。”
陆渐咬定是天生，两人争辩番，宁不空眼瞎，无法亲见，只得道：“是否胎记，暂且不论。但这个渐字大有文章，出自《周易》中‘渐’卦。渐卦中九三爻爻辞说得好：‘鸿渐于陆。夫征不复，妇孕不育，凶，利御寇。’你名叫陆渐，暗合‘鸿渐于陆’这句，后面‘夫征不复，妇孕不育，凶’句，便是说，丈夫出征没有回来，妻子怀孕却不生育，乃是大凶之兆。至于末句‘利御寇’，则是说虽然凶险，却利于抵御贼寇。”
说到这里，他忽叹口气，说道：“陆渐，你须牢记今日话，虽说人生多变，绝非只言片语能够料中，但这小小个渐字，或许便是你生断语。”
此话说完，二人均是陷入沉思，舱中阵寂然，唯闻涛声悠远，若断若续，忽而啪声，灯花爆裂，陆渐恍然惊醒，哼声，说道：“那宁先生名字又有什含义？”
日子吗？”
陆渐听得心中茫然，过得许久，才喃喃自语道：“是呀，她怎会跟晒网打鱼，过穷苦日子呢？”
“怎样？”宁不空露出不耐之色，“学是不学？大丈夫言而决。”
陆渐心生疑惑，皱眉道：“宁先生，你何时变得这好心？”
宁不空愣，面色稍缓，叹道：“让你背井离乡，吃不少苦头，如今教你学文习武，也算是些补偿。”
“小小年纪，哪来这多好奇？”宁不空喝道，“过来，教你识字。”当下教授陆渐识字，船上没有笔墨，宁不空便用水在漆桌上写字，待陆渐认识，运火劲烘干，再写新字。
陆渐纵然有心逃走，但此时大海孤舟，欲逃无门，唯有听之任之，学学识字，也算消愁解闷，只是时时想念祖父和姚晴，未免分心。
宁不空却热心之至，日十二个时辰，五个时辰都在教授陆渐。众倭间或来瞧，见状也都回避。
转眼六日已过，这日，宁不空忽道：“陆渐，你知道时至今日，你认识多少字？”
陆渐摇头道：“记不清。”宁不空道：
陆渐盯着宁不空，见他容色冷淡，无喜无怒，全没有半点端倪，不由忖道：“原来他也并非坏到极点。”便说道：“若学文习武，阿晴就不会嫌弃吗？”
宁不空破颜笑道：“自古佳人爱才子，你若学得好，她自然会喜欢你。”陆渐大喜。宁不空道：“今日天色已晚，先教你认得自己姓名吧。”
陆渐道：“名字会认。”宁不空奇道：“你叫什名儿？”
“叫陆渐。”陆渐道，“陆字是爷爷教，渐字却是天生就会认？”
“胡说八道。”宁不空喝道，“哪有天生会认字道理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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