团长岁数并不大,也就三十三四岁,早先是连队文艺骨干,特别善于鼓动。他情绪从激扬转为悲壮,说骑兵和军马浴血奋战几十年,立下汗马功劳,现在他们在军历史上就要被永远取消,这个《军马和姑娘》舞蹈是对他们歌颂,纪念,也是永别。团长眼睛不对劲,因为有泪。
团长来到何小嫚面前,蹲下来,像大人对待孩子:“小何同志,坚持就是胜利,骑兵战士们会记住你,会感激你。你不是在为你自己演出,也不只为们团演出,你代表是要继续在军存在下去全军,向他们致以最后敬礼!”
何小嫚在这样征召下,站起来。
那个舞蹈开演之前,团长走出大幕。们都蒙:团长难道亲自当报幕员?团长对着近两千骑兵和战马说:“骑兵同志们,下面这个节目,是们专门为骑兵这个最勇敢兵种创作。”大家想,团长这个“们”范围,扯得有点儿大,舞蹈明明是上海舞校创作,们只是拷贝来。团长接下去说,更让们觉得他在“扯”。他说扮演主要角色何小嫚是们优秀舞蹈演员,这位小同志将带着四十度高烧上台,如果她倒在舞台上,请英勇骑兵指战员谅解
,血压蹿到百八,心跳也快快慢慢。
“谁不头晕?”郝分队长说。
“你也头晕?”何小嫚问,似乎她刚知道高原反应对每个人发生。
“废话!”郝淑雯说。
何小嫚从凳子上站起来,真晃悠下。她意思似乎是,既然大家都头晕,她就只好顶下小战士光荣岗位吧。
们这些龙套演员陪着主演何小嫚排练下午。那是座露天舞台,就着山坡高度搭建,十月就早早进入严寒。们像个个蒸汽火车头,嘴吐白气,呼呼直喘地陪着她熟悉每个位置,每个队形,每处衔接。
晚上演出前,们听见台下嗒嗒马蹄声。从大幕缝隙看出去,看到两千名骑兵整齐入座,座位就是他们胯下战马。们从来没见过如此观众席,不只振奋而且恐惧,都不由自主地想,演出中万惊马,被铁蹄踏成肉酱将是谁们。
何小嫚坐在炭火边看们活动足尖。郝淑雯催她起来块儿活动腿脚,别像第位小战士那样还未出征就倒下。
她说她反正已经倒下,正发高烧呢。郝淑雯把卫生员找来,在她额头上摸摸,是烫,可她直烤着火。体温计可以做证,五分钟后从她腋下拿出体温计,卫生员说:咋,何小嫚高烧三十九度七!们顿时乱:何小嫚是们最后也是唯小战士,而这个舞蹈没有小战士就没得玩儿。带队团长很快来到何小嫚身边,看卫生员喂她姜汤,何小嫚吞口,他喉结沉重地动动。何小嫚是这天夜里月亮,包括团长在内们都是星星。杨老师建议,今晚取消这个小舞剧,让何小嫚休息晚。
团长说:“别扯,取消哪个节目这个舞都得跳!”
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,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