分钟看眼,意识到孤单、疲惫和寒冷能使五分钟变成辈子。四点过五分,枪声完全静下来。打靶应该四点整结束。个肥嘟嘟田鼠从脚边跑过,目光追着它,不久发现田坎下有个圆润光滑洞。想参观下洞内,便趴下身,用本该警戒四野高倍望远镜往洞里看,却什也看不见。捡根树枝伸到洞里骚扰,边学猫叫,不知田鼠跟猫是否敌关系。此时“啪”枪,子弹擦着头顶榆树梢过去,吹声哑哨。打靶不是结束吗?半分钟不到,又是“啪”枪。还没想明白,就被人从地上拎起来,扭过头,看见张白脸,两腮赤红,嘴吐蒸汽。似乎是认识这张脸,但因为它被推成如此大特写而显得陌生。他说话,口气很冲:“你怎回事儿?!怎把老乡放进靶场?!”山东口音提醒,此人正是另个警戒哨兵刘峰,他另只手还架着个驼背老太太。老太太显然是在骚扰田鼠时候溜进靶场,似乎挂彩,哼唧着,顺着刘峰手往下瘫,最后黑眼球没,眼皮夹缝里只剩两线灰白。刘峰“大娘大娘”地叫喊,吓得不省人事。下个印象,就是刘峰抱着老太太在前面飞奔,面大声说:“太不负责任!玩儿心那重,像个当兵吗?!……”对面山坡上飘着红十字旗帜,刘峰是把老太太往战地救护队抱。跟在后面,边跑边摔跤,两个腮帮上都是泪,是摔出来或是吓出来还是被刘峰骂出来,现在想,应该做全选。刘峰和把老太太送进急救帐篷,正在“扮演”战地救生员门诊部医生护士们围上来。接下去印象就是刘峰和在棉门帘外面等噩耗。会儿,刘峰站累,蹲下来,仰起脸问:“十几?”蚊子似哼哼声“十三”。他不再说话,发现他后领口补个长条补丁,针脚细得完全看不见。棉门帘终于打开,急救军医叫们进去看看。和刘峰对视眼,是认尸吗?!刘峰哆嗦着问子弹打哪儿。医生说哪儿也没打着,花半小时给老太太检查身体,身体棒着呢,连打蛔虫药都没吃过,更别说阿司匹林。可能饿晕,要不就是听枪声吓晕。
们伸头看,见老太太捧着个军用水果罐头,勺舀两大块糖水菠萝往嘴里塞。刘峰扽扽,们俩赶紧钻进棉门帘。刘峰对老太太又敬礼,又道歉。老太太呼噜呼噜地吃喝,专心给自己压惊,顾不上理会们。
急救护士轻声说们运气好,真打着她,她家老小就不用吃红苕,全都到文工团吃军粮去。
回到们驻地,故事更清楚。贝斯手曾大胜跟人打赌,剩下几枪,他定打出三个连续十环。所有人都打完,曾大胜人还趴在那里,半自动还剩两颗子弹,他瞄三分钟,弹未发,向身后军训科副科长借条手绢,遮住只眼睛,再开始新轮瞄准,有人打趣说,这枪,不打十环对不住科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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