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把她那份埋在特别像她小花树下,问它味道如何,和它谈天,不觉睡着,好像喝饱妈妈奶,闭上眼睛,开心地笑。
第三次,她来,咬着嘴唇,告诉他来不是她,不是她,绝不是她,是她正梦游灵魂。
他觉得真好笑,就告诉她等她,是他是他绝对是他,然后请她吃小虾。他拉她手坐下,她抬眼瞟他,低下头轻轻咬嘴唇。他笑着问她,嘴唇好吃吗?她闭上眼睛,微微抬起头,让他自己尝。
第二天,人们告诉他,她死,死得很安详,他好像听见天大笑话,说什也不相信,说她只是睡熟。
人们给他封信,说是她给他:
谁能把分硬币立在桌子上,怕输挨弹,她见他立起来,就偷偷把它吹倒,耍赖皮,他说和她玩个游戏——看谁能把太阳想成蓝色,她完成得很出色,她太阳蓝得像他梦。
她莫名其妙觉得没有什不可以同他讲,于是他们就起争论小熊妈妈是老虎还是青蛙。
当窗外白杨,把那钩弯月挑上树梢,他就收拾好书包,顺路陪她回家,分手时塞给她朵路上随手摘小黄花。
然后,蹲在她门前老槐树下,看她如何把窗子溢出灯光,就像从前看第颗星星如何升起,继而踢着路上小石子,蹦跳着回去。
她送他纸玩意儿塞满书桌,他送她小野花,干也藏满锦盒,他觉得她有资格去尝他做石子当葡萄干狗尾巴草馅饼。
你十三,二十三,其实你不是十三,也不是二十三,衡量生命应以心灵,不应以时间,神同意,人大多不同意,去,不是死,你相信轮回吗?投胎于个女婴,再过二十年,你三十三,二十,那时,神同意人也会同意,这二十年你就当睡去,要是想,就去看看特别像它,忍忍,二十年后,就能叫你哥哥。
他想是明白点什,看眼窗上自己影子,仿佛不认识他是谁,从前平静世界不再对他有丝吸引,他渴望明白有关那点切。
渐渐地,他不再相信,山那边海有多深,他觉得个人看星星是愉快,但若没有双她那样眼睛同时看着他,却要乏味百倍。
不久,人们发现河边棵树下多座小坟茔,每天坟上都会插朵小黄花。
人们又发现,个黑瘦男孩子大白天提着灯笼在街上
他就闭着眼问她,让她闭着眼回答,是否、是否愿意和他起去看那棵特别像她小花树和它妈妈——如同过去蒙上姐姐眼睛,给她把竹剑,领她去杀魔鬼青蛙。
她却说不行,这些日子她仿佛在做莫名其妙梦,她好怕“十三,二十三”不是“二十三,十三”。
他不明白她在说什,倔劲上来,说他要等她,等她,等她,她不去也等她,为她准备份馅饼、冰激凌和小虾。
她死命摇头说不行不行,她忽然想起忘老多老多年哭。
次,两次,她没有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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