声音本来并不大,可在她说出时间,所有噪音都偶然地熄下来,所以显得大得吓人。接着是静,很静。黄根竟也歇手,做题笔尖在草稿上打点,虽然没回头。
应该受宠若惊才对。引人注目,是男孩子梦寐以求东西。他们为与众不同,就拼命地和别人不样。有次,踢球时候,忽然觉得全场人蓦地活起来,奔跑、抢断、凌空像吃几吨兴奋剂。扭头看,真相大白。于是,得出伟大秋氏定理:要使男孩子把什事干得漂亮,只要在他干事时候,远远地有女孩子看着,即使他们不承认,或是装作没看见,不在乎。
可现在,只想茹亚不是东西。
“好呀,报复起来。快呀。”
恶有恶报,善有善报,不是不报,时候没到。谁让前天嘴不老实呢?
时候,就不是武侠小说够用。必须有两卷“属皮匠钉上就不放”西门庆或是《春花女误泄风情》。
这些话还是不说为妙。用眼光罩住她,把她眼神拢进自己眼神。
“笑个。”
她想扭过脸去可眼睛把她眼波糨得很死,像有条无形坚韧绳子,不容她分神。
“笑个。”
市侩恶毒可以视为犬吠,如果理他,就无异于把自己放在和他同等水平,所以韩信能俯身出人裤下。诗上说:“忍过事堪喜。”老实人恶毒是揉进眼里沙子,塞在牙缝里肉丝,给你出其不意浑身不自在。
最是读书人恶毒,就像蚊子叮在脸上包,不是疼,是痒,让你自己把自己脸皮抓破痒。
可幸是,全身就算还剩处丰满厚实地方,就是这张面皮。
眼睛没有动,仍是铸在孟寻脸上,对茹亚说:“没错。从前,有个很可爱,很可爱女孩子。长得就像你样。”
孟寻扳下头,眼很清,很亮。脸红。脸红红。
想起医生治小娃娃不尿偏方,举起大茶壶“哗哗”倒……
先笑,笑得很慢,很慢。眼睛牢牢地焊在她脸上。
就像小石子落在水里,笑落进她面容里,轻轻溅起,缓缓地笑涟漪漾开。从面颊,到嘴角,最后淤在腮上两个小小酒窝里,这过程极慢极慢。文人们近乎麻木地用着“娇笑如花”这个词,今天才晓得它妙处。这笑绽开过程,恰似那天夜未睡,守见昙花荣落。而这笑容确确,有种比花香更沁人心脾东西在。
“秋水,你是不是有过个特别喜欢女孩子?”
是茹亚。
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,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