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走得很慢，
身病似
。他后来分析，走得那
病态是希望苏咪咪跟上来，怜悯心碎肠断病恹恹他。但她也没跟上来。没人怜悯他。他加快
脚步，疯样快，逐渐进入种休克行走。他不知道在马路上走多久，脑子里才开始有活动。咪咪是他生命中唯温情，咪咪是唯个人让他感到他那男子汉，出身背景灰暗都不影响他顶天立地自
感觉。正是咪咪对他需要和依恋使他更需要她和依恋她。他爱咪咪还因为咪咪永远不会彻底自立。而正因为咪咪不自立而结束他们缘分。虽然咪咪今天疯狂地顶撞父母，但她最终是走不出那个门，跟上他。这点子烨在逐渐恢复思维之后就认定。他深知咪咪身上让他着魔切正是咪咪父母可以利用；咪咪是个容易掌控人，水样透明无形，谁都可以侵染，可以用不同形状花瓶、水晶杯、玉钵、烂泥坛给她塑形。
果然，咪咪不再出现。出现是她封信，看就是在母亲教唆下写。那是封客气道谢、道歉信。总之他不再有原先苏咪咪，有就是两张薄纸苏咪咪，掷下个个字迹都是微型原子弹，把子烨杀死无数次。此后许多年，它们仍然持续那巨大冲击波和光辐射。
父亲无法把失去咪咪痛苦完全讲给祖父听。对于这段痛苦解，祖父是慢慢咂摸出来。老阿爷把他咂摸出来儿子痛苦又写进他回忆录，读之后才明白他对爸爸这段痛苦理解远超过爸爸自己。
当时冯子烨痛苦到什程度？到周内见两个对象程度。在子烨概念里，对象和女朋友是不同，对象是“旁观者清”人们为他子烨着想，为他子烨利益而推荐给他。他痛苦到随便从对象中找个就开始进电影院，轧马路。痛苦并不缓解，因此再换个去看电影、轧马路。这样换十多个，就换到钱爱月。他跟她轧几个月马路，在她身上发现种世俗活力。等到他习惯性地把星期天交给她去安排时，他才意识到她名字是那不讨自己喜欢：钱如何能够爱月？爱钱会爱月？！……矛盾吧？荒诞吧？
子烨在跟爱月结婚之后，每天都在心里列出份清单，上面依次排出爱月长处：1、不难看；2、牙齿整齐洁白；3、个头合适；4、能干；5、贤惠；6、烧菜手艺不错；7、穷家女低调；8、朴实……但偶然他会突然对着心里这份“长处清单”玩世不恭地笑（他此刻已经相当玩世不恭），朴实是个什东西呢？什时候开始出现越来越多抽象褒义词，抽象优点缺点，以及罪行？……
此刻冯子烨对陆焉识说：“你害们还没有害够吗？！”
在边安静坐着婉喻看看被儿子斥骂老爷子，似乎失去些安静，在椅子上扭动几下，又扭动几下。
躲在马桶间，听着父亲失败姻缘。原来如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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