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两脚都转酸。这多年因陋就简生活,还是没有改变她拆信习惯。尤其拆焉识信。他到美国读书,每封信信封上都写着恩娘名字,有时候恩娘要奖赏下婉喻,把那把精巧之极银刀递给婉喻,让她拆开信封。
实在找不到刀,婉喻回到椅子上。她觉得这把刀突然失踪是个幽暗兆头。她摸着信厚度;它超常厚度让她破多年例,用手把信封封口撕开。她小心地在角落上撕个小洞,将小指头伸进去,想让细长小指起到那把银刀作用,但信封纸太劣,纸又干燥,她小指刚动,道裂纹斜着从个角扯到另个角。这是个完全黑暗兆头。
紧接着从信封里落出张公文纸张,不用打开婉喻就看见洇到纸背面红色印油。个公章。完美世界小说
公文是离婚协议书,上面有个领导签字,还有陆焉识签名。唯空缺是留给冯婉喻。随同公文,夹张信纸,密密麻麻都是焉识最后次作为婉喻丈夫给她关照。不要太辛苦,早点退休(他显然不知道婉喻已经退休),儿子女儿都大,到“乌鸟反哺”时候。他留下书都是好书,很多是他祖父那代收藏古书,留给孩子们将来是笔精神和物质财富。抚养和教养孩子们,婉喻付出比他这个父亲大得多。关于离婚理由,他个字都没有提。
婉喻打电话给子烨。丹珏那天晚上在实验室里做实验,接到电话说时回不来。八点钟左右,子烨又下楼去打传呼给丹珏,这次没有遮掩说家里有重要事情等她回来商量,而是直接说这件重要事情是什。
“离婚协议书寄来,姆妈签好字要寄回去,老头子跟阿拉就没关系。就这桩事情,你要是回不来,就忙你好。”
父亲冯子烨知道,传呼间小青年明天就会把消息传呼给里弄里每家人。至少是来用传呼电话每个人。所以明天居委会阿婆、阿姨们都会知道七号三楼冯婉喻从此跟她们平等,不再是随时听她们传唤敌属,运动来就被她们以风凉话教育女人,而是个跟她们样中国公民。
听到她哥哥这番话,小嬢孃倒立刻放下没做完实验,叫她学生替她等结果,赶紧骑脚踏车回到家。在黑暗过道里她气喘吁吁地开始问:“姆妈,到底哪桩事体?”
婉喻从读完那封信就直坐在椅子上。直以来她是抱着希望,不管它多渺茫。这张公文来,她签字,希望不再渺茫,因为不再有希望。丹珏进门,紧张地看母亲脸,想看她是否哭过。发现母亲没有哭过,她不知该担忧还是该欣慰。
子烨已经跟母亲谈很久;不是谈,是上课。外面场运动接场运动,哪场运动都要点到监狱里老“无期”。他个人“无期”,全家人都跟着“无期”,在单位里做人肠子都不敢伸直。现在是新社会,儿女不图继承父母财产,至少不该让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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