国经济改革,焉识还是没动。焉识突然想到,这生他是头次为如此世俗、现实目送礼。不,他想,应该叫它贿赂。尽管是无偿赠送这难得东西,可是他觉得这种赠送既侮辱自己也侮辱朋友。现在他不得不侮辱品格端方人,来“曲线邀请”凌博士。
他们谈话已经个多小时,焉识两只手放在布包上隐隐发潮。他抬起手,这才注意到恩娘用来盛装贿赂是个什样布包。个用女人穿烂花布衣服拼缝包,平常婉喻搁在皮包里,旦碰到便宜货抢手货就买用它来装。此行目让他紧张慌乱,否则他定不会拎着这样不成体统包上李坤门,又抱着它坐得动不动,像个带拿不出手土产乡下亲戚。
这时李坤句话被自己错过,冷场来。冷场延长他就会彻底丧失胆量。他霍地站起身,把那个花布包往刚才坐椅子上放,说那是点从重庆带回来东西。不等朋友反应他已经溃退出门。
贿赂别人也要英勇,胆敢去无耻才行。
第二天他收到李坤封短信,说他造访凌博士,凌博士只是重伤风卧床,大概疏忽查看信件,也不能见客人,连他和凌博士谈话都靠凌师母里外屋跑着转达。
焉识几天来沉沉颗心马上轻。肺痨给他上半身铸成前凹后凸也平复不少。他让恩娘把菜单报给他,再让婉喻写下来。他给每道菜都另外起名字,“烟熏马鲛鱼”被他叫成“苍烟合”,“干贝黄芽菜”被他改为“抱柱信”,“豆瓣虾米”变成“梅花残”。有名字自己心里暗笑,觉得雅不可耐,酸掉牙,又被他改回恩娘那些老老实实名字。他让婉喻以她最拿手章草小楷,把菜名抄录在毛边纸上,卷成小小画轴,打开菜单从右边往左边拉开。他要把这餐家宴做得考究而充满书香门第贵气,每位客人面前都摆份展现女主人墨艺菜单。
离宴会还有五天,恩娘已经买好所有食物。有些不是买,是以物易物而来。黑市非常活跃,什都有。件狸子皮大衣能换到磅火腿,磅毛线能换到两斤大米。恩娘很有耐心,天天在黑市上逛,患帕金森手挎着篮子,在平绒袍子上猛抖,指甲在右肋带来回地刮,使那片平绒渐渐被刮掉,刮成平纹布。开始她换回东西让人懵懂,因为跟做家宴所需食品毫无关系。但如果看她接下去继续换,就明白她聪明。食品价钱在接下去两三天上涨得比用品和衣服快得多,磅火腿在两三天后就可以换回两件狸子皮大衣,而家宴中她只需要半磅火腿调味。这样她既有吃,也保住穿。
食物大致凑齐,恩娘开始发、泡干货,却在这天中午来帮人。进门,招呼也不打,领头个人便叫两个随从拉开皮尺丈量房间。恩娘和婉喻挡住他们,问他们为什丈量陆家房产。焉识在书房里听到争执,赶下楼来,头目才自介绍,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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