事把老几叫到跟前,好像有什急事要跟他说,却从他大衣怀襟里窜出只肥大兔子。兔子落地就向南跑,河北人用个藏人抛兜子扔出块石头,打在兔子前面路上,兔子调转方向便向另头跑去。河北人跟老几说,愣什呢?那是种兔,还不快追!老几跟着兔子追去,但不久就发现自己已经过解放军定下警戒线。这时候,河北人从另个方向追过来,手上提着手枪,对老几说:“你磨洋工呢?跑种兔非毙你不行!”
老几指着站成对角两个解放军,结巴地表示他若再往前步,那两支枪就会毙他。
“他们敢开枪给你顶着!说是要你去追兔子!”他枪口在五米之外对准老几。
老几只得继续他刚才追逐方向追下去。其实这时兔子早已没影子。老几突然悟到他活到头。河北干事不是偶然出现在这里,他计划不是今天才设计,是从致残老几未遂那天早上就开始设计。他精心编好这个大圈套可以把他老几轻易干掉,干得不露痕迹,甚至不必自己沾手。他有过那样逃跑前科,再次逃跑就是最省事罪名,击毙他动机无懈可击。
果然,解放军两杆枪先后响起,伴随着两个不同乡音叫喊:“站住!……再跑打死你!”
河北人手枪也参加到解放军射击竞赛中来。解放军第枪是朝天开。河北干事平时打靶成绩不佳,所以两枪都没射中目标。老几向前扑,趴倒在地上。河北干事气喘吁吁地看他眼,发现他并没有鲜血淋漓,便狠狠地但是轻声地吆喝:“起来,给追兔子去!”
老几当然不能再给他接着当靶子,趴在原地哼唧着,想他再磨蹭会儿,解放军就该追上来,就算他给打死也会有眼证。否则作为再次逃亡,婉喻会受到天大连累,他真是死有余辜。
河北人却用枪口朝着他后脑勺,从牙缝里挤出话来:“你敢违抗命令,现在就打死你!”
枪口从他后脑勺移到他太阳穴,他眼睛余光能看见枪口。眨眼间他就必须做出选择,是被河北人就地打死还是爬起来,向前再跑几步,在三把枪子弹射线中争取那极狭窄幸存可能。第三种选择是他立刻跟解放军解释,他并不在逃跑,而是在替这位保卫干事追种兔。但河北人可能在他开口前就开枪。假如他被河北人枪干掉,就会从此被灭口。这件事始末就永远也无法弄清。当然,河北人在事后解释主动权大多,事实可以因为他解释而被全盘歪曲。河北干事有可能受到降级处罚。但对于已经死老几来说,没有任何利益可图。已经死老几还是会被作为逃犯而连累他婉喻。那就像他口气结巴出来串“死、死、死……”;死若干回也无法表达他对小女儿丹珏顾念。
几秒钟后老几决定争取射击夹缝里幸存。草已经开始枯黄,草籽都成熟,落尽,轻草穗子不再耷拉着头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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