捆绑。似乎不会处决老几
，首先因为他找到
那种草确实含有淀粉，尽管是
种漆黑、半透明、发苦淀粉。古书上对这种草就有记载，叫它“白冷草”，药、食两用。其次，不仅不枪毙老几，场部还要宣传老几，拿老几作宽大自首者典型事例中典型人物。
老几蹲在茅坑上分析，保卫科在他逃亡几个月里忙怀，吃不好睡不足，常常颠沛几百里，到个个收容所去辨认难民。现在老逃犯自首，河北保卫干事明着出不气，只能阴着整他，把他腿整残。
老几巡回演讲是自首后个礼拜开始。演讲稿子是场部宣传科个年轻干事为他写，说z.府宽大政策如何感动老几这样个罪大恶极、死不改悔、死有余辜人。他面结结巴巴地念稿子，面得意自己明智；他没有和婉喻见面是多
明智！婉喻从来没有完整地得到过他心，那些年她得到，不过是他份贴近存在，而他给她连累却要跟她生形影相随。假如他跟她见面，她肯定就会进步被他连累。那他才真“死有余辜”。他数着自己嘴里正在重复字眼“死、死、死……”接下去该说“有余辜”。老几边念稿子边想，中国话狠呐，十恶不赦，死有余辜，研究语言大半辈子，他发现在哪种语言里都找不到同等量级参照。哪种语言都没有他自己母语这狠，这解恨。死还有余辜，难怪要灭九族，满门抄斩。他觉得自己割舍和婉喻见面不是明智，而是英明。否则他老几万死，还剩下余辜，就要清算到婉喻头上。
老几不仅在大草漠上巡回演讲，还巡回到西宁监狱、看守所、少年犯工读学校去演讲。身囚服给他换成崭新，头花白卷毛发也常常修剪，梳成个西北版本洋式偏分，在他囚服上衣口袋里，还给他插支自来水笔，把他打扮成秀才犯人。巡回演讲半年，老几每顿饭有菜有汤，腰围大圈，在方圆七百多公里三四个劳改农场里成名角儿。他在第次念完宣传干事写稿子就把内容背下来，因此在以后演讲中，他脸藏在稿子后面，脑子禁不住地开小差。这不能怪他，对他过剩脑力，他自己也没有办法。随着演讲越来越熟练，他脑筋开小差也开得越来越自由。他开小差那部分脑筋总是在想河北干事眼睛：它们从他那双从绳子下幸存下来腿移到他脸上，眼神充满失望，对他自己没有致残老几而失望过度。河北人由于失望而涣散眼神渐渐凝聚，让老几看到“君子报仇十年不晚”这句古训。
老几很快就要看到河北干事是怎样报仇。
从巡回演讲回到七大队六中队之后，老几听说邓指调到刚刚成立劳改分场去当政治部主任。曾经跟解放军火拼谭队长回到六中队既管行政又管政治。老几回到队上正赶上抢收青稞，收土豆。天下午，那个河北保卫干事骑着马跑到田边来。河北干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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