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你想害老子？让老子给‘加工’
？”
老几突然发现他当作凶残来认识
表情其实是委屈。哦，原来是委屈。他对他这个没用场老东西这
偏袒，偏袒得像个小老子，老东西不领情。
“那、那……五个馒头？”陆焉识伸出五根手指，怎也伸不直。这是
个很莽撞提案，省去五天干粮，是可能要他老命。
此刻梁葫芦有点窝囊。是找到亲人而亲人不认他那种屈辱和失败感觉。
“反正手表在你兜里。老子喊你就完蛋。”
递过来，尚未被他手上冰凉冷却，就被他放在梁葫芦碗里。少年脸上充满粗野，眼睛里有种天生杀手凶光。他在等待两年后枪决，不论这两年里他再欠多少血债，最终他只能被枪毙回。因此他可以放心大胆、无忧无虑地作恶。上月老几去大队长家里给两个孩子补习英文，收到小袋五颜六色糖豆，很快就给小凶手发现。当时他们在砖窑出砖，老几背身搬砖时，就把深藏在棉袄暗兜里糖豆摸出来，放颗在舌尖上。三分钟后，那袋糖豆不知怎就到梁葫芦手里，并且他不好好地颗颗地吃，而是把将赤橙黄绿青蓝紫都倒进嘴里。老几正担心他嘴包不住那多糖豆，万颗漏进喉咙管，可就替z.府提前行刑。葫芦却又把糖豆吐出来；他把两个乌黑手掌做成只容器，嘴巴对准它，鱼甩籽似把上百颗糖豆下进去。他嘴里黏液亮晶晶地把糖豆穿成五彩珠子，先下出来糖豆颜色好，后下就褪色。唾沫使糖豆转换归属权，谁也不会再打它们什主意。小罪犯表示他不会白抢老278糖豆。这块欧米茄便是他兑现诺言。
“老狗日你啥意思？！”梁葫芦问。
葫芦眼神直。完全能够想象他在杀母亲时眼睛。
老几结巴着说自己是啥意思。意思是他用个馒头做代价，拜托小罪犯把欧米茄偷偷还回去。他六十岁屁股自己坐着都嫌硌，还敢给加工队谢队长用去“加工”青稞？
“那你是让老子给他‘加工’？！”
这是梁葫芦临走时撂下话。是，罪证现在是在老几兜里，人赃俱在，他没有那个本事把罪证再转移回葫芦身上。
不远处，梁葫芦
他只得把下面意思结巴出来：偷都偷得出来，送还送不回去？他赶紧给小罪犯提价，假如他把欧米茄安全送回去，明天、后天青稞馒头都上供给他，无非他喝三晚上甜菜汤。他不在意十六岁小罪犯张口就做他六十岁人老子，反正许多晚辈都做过他“老子”。场延绵三年饥荒，他发现饿死都是那些爱做人老子人，都是些内火太重人。
“老子……”小罪犯眼睛更直。
老几认定，当年十四岁葫芦朝他甜睡母亲以及母亲姘头举起砍刀时，肯定就是这副眼神。就是凶残得两眼抹黑眼睛。
“老子好心好意……”
“是、是、是好心。心……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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