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噢,你姐光荣你想沾光,你姐受处置就不是你姐?”
“没说不是啊,”大孩顶完嘴,喝口粥,就着稀里呼噜声音说句,“要,也造假身份!”
“说啥?”张俭问。
大孩不做声。
“他说他也编造家庭出身。嫌咱这家不好呗!”小环说,“他宁可编造个家庭出身,说他爹他妈拉棍要饭,那也比咱家强!”
居委会干部问小环:“听说丫头在空军里讲日文,被发现,开除?”
小环正和居委会几个老太太闲扯,直接用闲扯语气说:“你妈才给开除。闺女把空军给开除。空军有那福分要女儿吗?”
她离开居委会没回家,上山坡。她从来没上过山,喜欢热闹小环怎会往山上去?她找块避风地方坐下,眼界马上非常开阔。丫头和张俭都是什见识?那怕人家咬耳朵、戳胳膊肘。让他们咬去、戳去,什羞耻都长不,别人会很快出新事,就会有新羞耻。有新羞耻,旧就复好如初,什都没发生过。
下山后她就带着山上视野和满脑子清凉山风,她在晚饭时跟大孩、二孩、多鹤、张俭宣布:她要亲自出马把丫头接回家。
“连小偷、破鞋都有脸活着,吃日三餐!”小环说,“咱楼上******,不整天戴着白袖章在菜市场给他老婆买菜吗?”
大孩舌头和牙齿咬着多鹤腌黄瓜,“咕吱咕吱”地说:“可不!”
小环刚想驳他,顿时又把驳他话忘。因为她突然意识到丫头跟他样,宁可选择家境更贫穷、更没什可炫耀父母做父母。她和大孩从小到大恐怕都感觉到这个家暗暗存在团混乱,无法理出头绪大团,把他们出生也乱在里面。并且切都刚刚开始乱,小石叔死是个开始,小彭叔消失又是个开始。大人们对这二女男真实关系从来就支吾搪塞,他们猜想到这二女男都不够清白。
小环心里股不得劲。可怜丫头,你以为她那快活。那红扑扑脸蛋只给人看见笑,张嘴是笑,抿嘴也是笑。她心里是那胆小、自卑。恐怕她从懂事时候就小心翼翼等待什大灾大祸降临这个家庭。因此她自卑地只想去做个穷乡僻壤农家女儿。她心里那些担惊受怕,受那多熬煎成年人都没发现。或许她连她血缘都猜到:她说不定无意中看到多鹤那双手,手指不长,关节圆顺,根根肉乎乎……跟她自己手模样?说不定她照镜子时忽然看见小姨眼神从她
大孩眉头皱成疙瘩。他眉毛粗浓,原本和发际暗暗连着,所以烦恼起来他张脸就有三份烦恼。
“大孩你干吗?”小环用筷子敲敲大孩碗。
“那怎跟那些同学说呀?说姐在梦里讲日语,又编造假身份……那些同学还凑钱买日记本送她呢!”
“你就跟他们那说!”小环说。
“那说?”大孩说,“说姐让军法给处置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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