。她抱着孩子坐在凳子上,从锅里舀水给孩子和她自己洗澡。她举着葫芦瓢,把水浇在自己左肩或者右肩上。水大概有些烫,每瓢水淋下去,她都小小地、快活地打个挺,那小调也冒个尖声,像是小女孩被挠痒痒,笑岔音。热水经过她身体,调合她体温,才落到孩子身上,于是水点也不让孩子怕。孩子当然不会怕,孩子在她母亲肚子里包热水里泡十个月呢。十点多太阳还在东边,拆去烟囱墙留个圆窟窿,从那里进来太阳落在地上,亮晃晃,成个地上月亮。孩子贴在母亲胸口上,安详极。多鹤身子胀鼓鼓,不仅是两个xx子让奶汁灌得要爆开,她整个身子都圆圆饱饱,灌满奶汁,碰就要流出来似。这样母子图世世代代有多少?泥捏、面塑、瓷烧……
她看见多鹤弯腰拿块毛巾,把孩子裹进去。她赶紧往边上闪,她可不愿意多鹤发现她这眼巴巴地看她们。多鹤没有看见她——她嘴里哼着小调顺畅连贯,证明她顾不上看任何东西。她水淋淋地站起来,走到五月阳光塑成柱子里。个湿漉漉小母亲,肚子大小跟生孩子之前没差多少,肚脐下面根酱色线,直插进两个大腿间大蓬黑绒毛里。那里长有小半个脑袋毛发,而多鹤脑袋上长两个脑袋头发。她族类是个蛮夷多毛族类,因此在小环眼前显得更加触目惊心。小环身子深处阵奇怪扭绞,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自己所看见恶心。不是,分明不是恶心。这陌生族类小母亲不知羞耻身子让小环看见女人是什。她从来没好好地看、好好地想女人究竟是什。她自己作为女人是当局者,当局者迷。现在像是站在局外,看着窗内个小小雌兽般女人。小环苦死。心里没个词能把她看到、想到顺序起来,铺排成个意思。她抓挠不住意思,让个能读会写人来铺排,大概会顺序出下面意思:她正看着,是个女人透顶女人——灌足浆汁皮肉把凸处不知羞耻地腆出去,又在大腿交叉处叵测地收敛,黑暗下去。那是个黑丝绒诱陷,黑得像谜样深邃,自天地起始,它诱陷多少猎手?它可不平白无故诱陷,它诱陷全是为最终能分娩出这团粉红小肉肉。
小环想到二孩。他也被诱陷进去。二孩部分化在这团小肉肉里。小环不知是妒忌还是动感情,心里和身上都阵虚弱。不能再分娩出血肉果实来,还要这诱陷做什?正如小环她自己,两腿间是块枯黑荒地。
直到端午节这天,小环才第次正式看见孩子。
这天她刚起床,二孩抱着孩子进来,说多鹤想给大家做次日本红豆团子,在伙房里忙,所以他得替她抱会儿孩子。
小环看他样子便说:“你是抱个冬瓜吗?有你这样抱孩子?”
二孩换个姿势,更使不上劲。小环把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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