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判官这回死后,化为阴魂,仍怕得簌簌发抖。
他刚换具簇新皮囊,糊里糊涂就虚掷,经此遭,自然对赵静十分惧怕。
但更叫人难堪羞恼是,自己畏惧惊怒之余,疼惜怜爱却不曾减少分毫,仿佛那人合该再姑息,是由他手养大,向来恭谨懂事,待他如兄如父;仿
赵静果真慢慢走过来,在赵杀面前微微屈下膝,低声道:“不说寻常小事,单说那夜,你救命,还替解言蛊,以为当真不记得?哥哥这般待人,难怪那多人……也不免……”
赵静说到此处,喘息阵,方彻底跪坐在赵杀脚边,把头伏在赵判官膝上,显出温顺模样,轻声问:“你呢,哥哥喜欢吗?”
赵杀正要答他,忽然觉得鼻翼之下,滴滴淌下滚烫水滴,用手抹,满手腥红。
赵静抬起头来,低声又问句:“那哥哥恨,想要阿静命吗?”
赵杀嘴里满是腥甜淤血,嘴唇张半天,才挤出破碎声音:“……”
他这样说,赵静脸上反而露出丝迷惘之色,低声道:“从前你待非打即骂,从北疆回来过几次,都被你遣人赶走,后来忽然好许多,莫非除你,还有好几位高人?”
赵杀痛得低下头去,时难以言语,赵静却上前将他扶起来,厉声道:“难道真有好几个人?从前辱之事……并非你做?”
赵判官被他摇几摇,才勉强振作精神,应道:“在之前,确实还有两位同僚,他们也当过阿静哥哥。”
他痛得浑身冰冷,难以视物,好不容易看清赵静,却发现他家阿静脸色发青,仿佛极后悔似。
可后悔什呢?
可赵静半世淹煎,如今唯求从心所欲,并不在乎赵杀爱憎,也无妨自己生死,柔声道:“哥哥别急,都无妨。”
“服下解药后疼痛难忍,哥哥夜未回,颈上还多几处红痕……从那时起,阿静就直想这做。这样来,等哥哥施展以化身还魂之法,就又能重新换具干净化身。”
赵判官此时才有些明白过来,嘶声问他:“阿静,在那杯茶里……下毒?”
他眼前已是片漆黑,片冰冷中,只剩下赵静伏在他膝上那点余温,而赵静抱着他,低低诉道:“不错。”
他看见赵杀面露惧色,声音放得更柔,温声哄道:“哥哥,别怕,既然哥哥不曾辱,只要不再负,等下次相见,阿静会待你极好。”
赵判官等好会儿,赵静才道:“你和他们,确实不大相同,你待……倒是不错。”
赵杀不由苦笑起来:“哥哥待你,还不够好。直没发现,阿静吃这多苦。”
赵静脸上已不剩丝笑意,那张秀美面庞沉下脸时,更显得龙血凤髓,不怒自威。这身灼灼贵气,何尝不是无边色相?赵判官不知不觉已看得入神。
也不知过多久,赵静才再度开口:“你待,明明极好。”
赵杀不由得唤他声:“阿静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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