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把双眼睛恋恋不舍地从赵杀脸上挪开,装作无动于衷,冷笑道:“王爷好手段,偏偏挑这个时辰出来,怕是故意设局,专等许某在亭里露破绽,好来拿捏许某。”
赵杀在旁眼巴巴看许久,好不
好不容易想到照面后要如何开口,要如何遮掩,要听到怎样话再回心转意,这人却掉头就走。
当他魂不守舍地回屋,那人又递来拜帖找他,帖中几句寒暄过后,就尽是些“腥风掀案牍,债册起飘扬,仰头看血月,阿青像月光”之流文理不通歪诗。
他不过是反反复复把拜帖看过十几回,把歪诗牢牢记住,天色居然就黑。
等他奔赴凉亭,桌上只剩下半壶冷茶。
樽中月影晃荡,袖里两手冰凉,最是心凉如水时候,赵王爷于这千秋万载之中,于将军府后院荒野中,没有早步,也没有晚步,刚巧冒出来。
。门童把他领到亭中,给他上壶隔夜凉茶,赵判官便欢欢喜喜地坐下来,安安心心地等着人来。
从烈日当空守到暮色四合,赵杀仍孤零零坐在亭中。他细细回想遍自己写拜帖,依稀记得字字情真意切,两人交好时候,更是恩爱匪浅,赵判官想得神魂欲醉,殷殷盼到月色昏黑,人虽然还想等下去,五脏庙却经受不住。
恰好亭外有几名护院提着灯笼经过,模样颇为眼熟,依稀是从赵王府跳槽出去。赵王爷忙把冷茶放,过去打声招呼,祭出王霸之气,冲几人讨要热食。
几名昔日忠仆慑于王爷威严,都说要谢王爷不杀之恩,争着把人请到屋里,分半个油饼予他。
赵杀囫囵吃个半饱,从仆人房里出来,千辛万苦摸回凉亭,远远竟看见个白衣青年失魂落魄地立在亭中,手里握着他喝剩茶壶。
许大夫霎时间心跳如鼓,几乎误以为两人之间,牵扯着月老钦点、天造地设段因缘。
而赵杀还嫌不够,专门在月色明亮处立着,着身笔挺蟒袍,露张端正俊容,拿最做小伏低语气哄人,殷殷问他,累不累?
许大夫颗心似疑非疑,似醉非醉,若非他被这人辜负得多,又牢牢记得数十桩王爷强抢民男旧事,只怕早已把龃龉抛到脑后,执起赵王爷手,红着眼睛大诉衷肠。
幸好被辜负得多……
这眨眼工夫,许青涵就把这来龙去脉重头回想遍,面露决绝,心底也有几分计较。
赵王爷忙小跑几步,气喘吁吁地到跟前,忽然近乡情怯,脚步再也迈不出去,隔着丈远,迟疑唤道:“青涵,回来。等多久,累不累?”
许青涵惊之下,猛地抬起头来,赵杀这才发现许大夫双眼通红,依稀是哭过回。
可他依旧不敢凑上前去。
许青涵望着赵杀,双目瞬不瞬,眸中情意哪里遮掩得住,隔半晌,脸上才勉强挤出些许决绝之色。
他自然不能叫这人知道,他晌午本欲出府,曾在门缝中窥见这人身影,只眼,就搅得他心海生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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