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镇子离紫阳山不过十里,龙蛇混杂,镇头挨著官道,镇尾连著水路,自然生意兴隆。顾怀昭去过几回,已经见识过镇中早市琳琅满目,夜市千灯盛况。
然而他才走五里路,便察觉有些不妥,静谧夜色中,除他细碎马蹄声,还有些别声响。
顾怀昭勒马缰,停在道路中间。
他这些年来,功底练得极扎实,此刻听音辨位,他能察觉到便有十来名好手。
顾怀昭心头微惊,瞬间盘算几条後路。然而那些人行事严密,把他能走退路都给堵死。
剑似生平41
山中不知岁月长,转眼过两年,顾怀昭闲暇时苦练剑法,情热时围著应雪堂打转,每日里恨日头落得太快,而夜又太短。
期间应雪堂又下几趟山,明面上结交三教九流,暗地里来往人大多声名狼藉。除肖枕梦,为首便是落雁林主独孤伤和盲书生蒋成翰。
那独孤伤矮如侏儒,常年带著帏帽,张脸肥肉松弛,年逾不惑,背影看上去还是个三尺小儿,行医下毒极为老辣;至於盲书生蒋成翰,原本是书香门第,有治世学问,可惜番大病後双眼尽盲,被同村顽童泼尿戏弄,他狂性大发屠人满门,正道追讨他多年也没个音讯,听说後来练起阴毒功夫。
这三位昔日是血楼三护法,顾怀昭上世在血楼混迹,自然听过来历。余下几位像鬼无归、醉不死、段星罗,也都是血楼中人,在江湖上颇有些恶名。
顾怀昭毕竟死过回,情急之下,心思电转。前世黑白两道,数百号人马,也追他足足十三日,他怎能死到此处?
想到这里,顾怀昭定定神,朝四下里抱拳,强笑道:“不知诸位有何见教?”说著,左手在袖袋中翻,已握住两枚铁蒺藜。
黑暗中有人阴森森地问句:“你是顾怀昭?”
顾怀昭支支吾吾,著意拖延片刻,直到摸清东南面埋伏两名江湖客呼吸最快最浅,根基最弱,才应道:“正是,鲜少下山,从未与人交恶,
看著师兄网罗这些人,张张地誊写无双剑法,顾怀昭心里多多少少猜出些端倪,只是不愿深思罢。
这两年过去,应雪堂和他身形都拔高些。顾怀昭剑不离手,不是跟苗战学剑,就是向自家师兄切磋讨教,两世琢磨,总算把紫阳山几套入门剑法练得熟极而流,穿上新裁弟子服,临风立,也算是年少俊逸。
应雪堂那张脸被光阴雕琢,更是臻於完美。若世上还有看不厌美人,至少要得他三分颜色。
眼看年关将至,苗战差遣顾怀昭去牛山镇采办年货,正好应雪堂也不在山上,顾怀昭心无挂碍,满口答应下来。
他拿银两,用腰牌在山门支匹四蹄踏雪良驹,信马由缰地走段。霜雪古道上好马轻裘,月正当空,人也年少,心中美人对他情意绵绵,正可谓事事如意。直到夜色渐深,路上实在看不清,顾怀昭这才拨转马头,往南面牛山镇走去,准备找个落脚地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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