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怀昭额间又多不少细汗,匆忙间帮著应雪堂把外袍挂好,那头应雪堂已经把上身脱个干净。
顾怀昭连吸几口气,呼吸才堪堪稳住,抖著手,把应雪堂散落在背上长发拢在手里,轻轻撩到边。
应雪堂背上肌肉匀亭,并不显得羸弱,顾怀昭还是头回在光天化日之下瞥见,只觉师兄肤色极白,浑如凝脂,若不是几道极深疤痕从右肩划到左腰,顾怀昭简直要别过脸去,生怕占什麽便宜。
应雪堂低声催他句:“顾
贪生畏死,却说要把命给他。
这样怕他,却舍不得走。
没等应雪堂理个分明,顾怀昭先退半步。他哪里知道应雪堂这等弯弯肠子,见师兄气色极好,眼睛里光华熠熠,人却板著脸,不肯搭理人,以为把师兄彻底得罪,小心翼翼地说:“那改日再来。”
应雪堂眉头蹙,面色不善道:“肖枕梦这些日子扬言要取性命,想必顾师弟也不怎麽关心。”
顾怀昭吃惊,有心细问,可被应雪堂番数落,又有些开不口,站在那里进也不是,退也不是。
剑似生平31
应雪堂原本就存著逼他念头,正人君子装几年,第天见他上钩倒也有趣,然而时间越久,越是迫不及待想要让他见见金身里泥塑。
如果他惊慌失措自是可恨,无动於衷更是惺惺作态。
心头块垒太重,即便是应雪堂自己,也弄不明白露出凶相後,想看到顾怀昭何种反应。
直到顾怀昭这样说,十指交握,耳边听清这人颤抖牙关间挤出情话。
应雪堂把瓷杯在後院泉眼处洗两回,收捡好,看顾怀昭还傻傻站著,知道自己话说重,想想,还是把真话也说出来:“紫阳山上,同门习武,常说彼此是过命交情,动不动以性命相托,不信。”
他顿顿,脸上浮起抹淡淡红晕:“不知道为什麽,倒是想信你。”
“最近阴雨连绵,身上有些旧伤,直好不,师弟替上点药吧。”应雪堂似乎有几分局促,话刚说完,就自己进屋。
顾怀昭痴痴站在原地,直到应雪堂动身,才突然明白过来,几步跟上去。
床榻前摆著不少瓶瓶罐罐,应雪堂不发言,挑出个长颈药瓶抵到他手里,然後就背过身去,把外袍宽。
他明白。
顾怀昭看应雪堂迟迟没有接话,额角更是冷汗直冒,小声叫句:“师兄。”应雪堂眸光转动,仍不肯说字半句,侧著头,不知道在看栅栏外哪处风景。
顾怀昭不明就里地站著,只觉应雪堂那只手微微发烫,等半天,才听见他说:“说倒是好听。”
顾怀昭呼吸窒,嘴里嗫嚅著:“师兄……”
应雪堂本想再冷嘲几句,掩饰自己有多昏头转向,可皱半天眉头,只挤出这麽句。顾怀昭那句低语,不过短短十来个字,竟让他有些失神,他还是头回,知道世上有这样话,把铁石心肠哄成流水,听得耳朵都无比餍足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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