外公依照穗子谎言,果然骗取护士信任,把两支青霉素弄到手。他又去医疗器具部买注射器和针管。回到家牢骚冲天,说只小野猫花掉他和穗子星期伙食预算。他做好注射准备,就叫穗子去对床下喊话。穗子软硬兼施,赌咒许愿都来,半点心也不动。
等外公把大床移开,除对眼睛还活着之外,大致是死。外公这回当心,先给它四个爪子来个五花大绑,再用橡皮筋箍住它嘴。然后外公把八分之管青霉素打进它皮包骨头屁股。
果真没死,第三针打下去,它又开始凶相毕露,虽是抓不得咬不得,它却用琥珀大眼狠狠白
般在饿得两眼发黑,连个乒乓球都拨拉不动时候才会去吃那污糟糟鱼肚杂。因为活动范围主要在床下各个夹缝里,所以不久穗子就发现许多东西失而复得:外婆曾经织毛衣丢失毛线团子,穗子三岁时拍过两个花皮球,四岁时踢串彩色纽扣,五岁时玩个胶皮娃娃和玻璃弹珠,都被从历史中发掘出来。基本上停止吃外公为它烹饪猫饲料是在三个月后;它开始自食其力捉老鼠吃。有次它竟猎获只不比它小多少鼠王。
外公说:“好家伙,这下人家要过猫年,等于宰口猪!”
这次出猎不是毫无代价,大老鼠给它记垂死反咬,肩部挂彩。
开始外公和穗子都以为那是老鼠血。几天过后,打盹时,两只绿头苍蝇在它身上起落,外公才发现那伤口。外公想难怪它这两天瞌睡多,原来是伤口感染缘故。他抓住四只爪子,让穗子往那伤口上涂碘酒。穗子心里发毛,因为那咬伤很深,原本没什膘,骨头也白森森地露出来。外公叫穗子把药往深处上,说老鼠牙又尖又毒。而穗子手里棉签刚碰到创面,个打挺,同时在紧抓它四肢外公手上咬口。
外公下子把它抛出去,疼得又老十岁似,人也缩些块头。他对着消失大床下面吼着:“去死去,小野东西,亏得你只有这点大,不然你还不吃?!”
外公便拿碘酒来涂自己手。
穗子问:“会死吗?”
外公说:“明天定死——现在它就在发高烧,刚才抓着它,它浑身抖。”
穗子问外公青霉素可不可以救。外公说哪家医院吃饱撑,给只小野猫打青霉素。穗子支吾地说:上回她得重伤风,医生开六支青霉素给她,她实在怕疼,打到第四针就没再打下去。所以医院注射处还欠着她两针青霉素账。外公向就知道穗子属于肚子鬼那种孩子,主意常常大得吓人。他这时却顾不上责骂她。条猫命就要没。他说:“那也不行啊——你得在注射处打掉那两针才行,他们不会准许你把药取出来。”
穗子心想,活这样把岁数真是白活。她指导外公:“你告诉打针护士阿姨,说不愿意走那远,就把药拿到附近门诊部打,不就行?”
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,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