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顾逃不过去,只好按她们绕口令念遍。女孩们片狂笑,两个女孩笑得腿也跷在空中,裙子下露出肮脏三角裤。
当天晚上,黄代表来时候,告诉小顾可以去杨麦那里探次亲。小顾下跪在他面前,脸埋在他双膝间呜呜地哭起来。黄代表心里作痛作酸,但又无法发作。小顾是人家人,他也有老婆孩子。除和小顾这样狗男女地往来,他们还能有什图头?想着想着,黄代表眼泪也淌下来,滴滴落在小顾嫩柔后脖梗上。
小顾那晚身子就像她给所有人买次品,便宜而量足。股脑地塞给黄代表。黄代表心里也明白,此刻小顾无论多香艳,多销魂,等于还是包太妃奶糖或捆纯毛毛线,堆谢礼罢。
两人正在劲头上,听见门被敲响。
小顾抓起条毛巾被
大操练,整个凹字形楼上片”表哥抱表妹,表妹抱表哥”聒噪。
小顾下班时见八九个女孩坐在大门口石阶上,念着绕口令。她头低,赶紧走过去。
她们在她背后喊:”小顾阿姨!”
小顾站住,转过脸。其实女孩们已经看见她眼里讨饶。但她们已学会心硬。她们在找到个人,可以给她点小虐待时,绝不因为自己没出息刹那心软而放过她。
“小顾阿姨你肯定念不好这个绕口令,不信你试试!”
大些女孩到她前面堵她路,把威胁藏在耍赖里!
小顾像是被群小猫崽围住大雌鼠,显得那样庞大笨重,愚蠢可笑。
“说呀,小顾阿姨。不说不放你过去。”
她们穿拖鞋是她帮着买来次品。次品在这些女孩生活中已成必需,因为她们父亲工资都被停发。小顾想起她嫁来时她们样子。那时成年人中小顾没有地位,这些女孩却喜爱她。她只要坐在谁家打牌,背后总跟着玩她长头发女孩们。她们把她长及臀下两根大辫子拆编,编又拆;小顾只是在实在给她们弄痛时候才说去去去。假如小顾在走廊里烧菜,见到她们总是叫她们排好队,给她们人尝口;后来惯坏她们,只要见到小顾啃甘蔗、嗑瓜子、吃冰棍,大家就喊”排队排队!”小顾喜欢边吃东西边走路去上班,女孩们就常常在现在位置上截她,她也存心左突右逃,嘴里喊她们小土匪。
这时小顾知道她和女孩们之间有破裂。她却并不清楚她怎样惹她们。她知道在凹字形楼上事做得怎样滴水不漏也终究会漏出去。当初设计这楼人或许就是要和他们开个阴险玩笑。亦或许他预知会有场接场政治运动,方便大伙相互揭发、背叛,或者,早早就把自己搁到别人瞄准里,早早就让自己放老实些。小顾看到这些十来岁女孩子身上滴着红色西瓜汁,额上个个大疥子涂着龙胆紫,脖子上痱子粉和灰垢混淆,被汗水冲成道道灰黑沟渠。她们中没有个身上不带伤,真像群天天行盗又天天挨揍野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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