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羞羞羞!”从花架子旁边突然闪过人,若微抬眼望去,只看到那绛红色长裙,缠枝花卉纹金腰带就知道是谁,立即起身:“公主殿下,怎凤驾光临这陋僻小院?”
咸宁公主这才闪身,走过来。
“小姑姑!”朱瞻基亦起身行礼。
“免,客套什?”咸宁扫眼几案上樱桃,面上笑,只盯着他们二人上下打量,朱瞻基自然明白咸宁戏谑之意,不由微微发窘。而若微则装作不查,只上前拉着咸宁撒娇道:“莫非公主也是可怜若微,给送樱桃来?”
“呸!”咸宁公主轻啐声,伸手轻轻戳下若微额头:“你个馋嘴小妮子,哪里短你吃食,是好心,以为这东西稀罕,巴巴给你送来,没成想,有人已
捏颗,“圆转盘倾玉,鲜明笼透银。如珠未穿孔,似火不烧人。”随即又放回碟中:“知道你喜欢吃,这樱桃产自西蜀,地方*员千里送至京城,好本就不多,各处按例分些,所以晌午刚得就让小善子给你送过来!”
若微仰起脸,眼中闪过片晶莹:“殿下对若微好,细致周道,常常令更加惶恐,刚刚看到这樱桃,恰巧翻着诗卷,偏偏就看到这句‘尘惊九衢客散,赭汗滴沥青骊。宫中美人破颜,惊尘溅血流千载。’所以心里忽然害怕紧!”
朱瞻基自幼沐浴在诗词典章中,自然知道此诗意思,青骊是指宝马,大汗淋漓、冲进长安九衢事,就是指唐玄宗为博贵妃玉环笑,将西蜀之地荔枝送到长安情景。而宫中美人破颜,自然就是指安史之乱,国破而美人葬身马前悲惨命运。
朱瞻基心中百感交集,想要安慰又不知如何开口,自若微进宫以后,六宫妃嫔都喜欢她伶俐与开朗,整日笑嘻嘻,仿佛不知人间何为愁滋味,只有在自己面前时,若微才会以真性情相露,她也会时时惶恐,时时忧心,多愁善感性子往往下子就让朱瞻基没主意。
“身处宫中,何止这樱桃,所有吃穿用度,无不仰仗天子和各宫主子好恶与恩宠,若微只是害怕,有时真觉得自己连个宫女都不如,如果只是个小宫女,做好自己本分,侍候好本宫主子,就万事大吉,可是如今放眼望去,仿佛这皇宫之中所有人都是主子,都要小心应对,百般讨巧,若微真有些担心!”若微眼中蓄满泪水,更是楚楚可怜。
朱瞻基眉头微皱,定定地注视着她,唯有笑颜以对,稍作安慰。
“没事,时伤感罢!”若微神色转,“明儿是端午,有礼物要送给你呢!”
“哦?”朱瞻基不由伸手轻轻拂下若微发尾,“什礼物,既然说,就拿来,省得还要翘首以盼等待明朝!”
“呵呵!”若微嘻嘻笑,“偏不,偏要明天再给你!”
朱瞻基也笑:“你呀,总是这般顽皮,母妃礼物和王贵妃那儿,可备下?是否用代为准备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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