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难之际,她终于站起身:“反正本宫今日来意,昭妃已全然明白,桂嬷嬷就交给你。”
说着,皇后便向外走去。
“皇后娘娘起驾。”
东珠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行个蹲安礼:“恭送皇后娘娘。”
赫舍里芸芳面色铁青,手里搅着帕子,大步走出贞顺明德殿,直向外直到承乾门,她心中直有个期盼,她希望东珠把她拦下,然后共同商议对桂嬷嬷处罚。
清水洗涤自己,还是像大多数样违心从流,再或者是为改变这切付出艰辛努力?
这比喻,这问题,都让赫舍里芸芳感觉心口上像压块大石头,她仿佛无从回答。然而当她看到东珠目光,她被激怒,就是那种任你是谁,还是轻狂劲儿。是,赫舍里芸芳自小到大最不喜欢东珠便是她这种神色。
于是,皇后反击。她重新坐回到罗汉床上,盯着东珠:“难道昭妃以为你比喻恰当吗?现在大清盛世是让屈原投江楚国吗?”
东珠面上笑意更浓,她急,她终于还是急。
“娘娘莫不是在后宫要搞文字狱吗?东珠没有影射任何人、任何事意思,只是在跟娘娘谈论诗词。”东珠将手中书又翻页,“还有这句,也极喜欢‘尺有所短,寸有所长;物有所不足,智有所不明’。说得极好,任何人,任何物,都不可能是完美无缺,所以有错处坦然面对就是,遮掩只会让人厌烦。您说是吗?”
可是,没有。
直到她走出承乾门,走出承乾宫,步步近乎颤抖着、蹒跚着,走回坤宁宫。
而在承乾宫中,东珠与桂嬷嬷对话才刚刚开始。
“皇后娘娘把你交给,你知道为什吗?”东珠问。
“事已至此,要打要罚全凭昭妃娘娘,旁,娘娘不必多问。问,老奴也不会
“本宫与你想不同,有些事情是可以自反省,有则改之无则加勉,但是有些事情有就是有,无就是无,根本不能将就。在这点上,本宫更喜欢刘禹锡这句‘人或加讪,心无疵兮’。只要本人问心无愧,即使有人诽谤,那又如何?不畏浮云遮望眼,自缘身在最高层。”皇后脸上冷冷,两人谈诗论词唇枪舌剑之际,桂嬷嬷还直跪在那里,这让她极不舒服,也极没面子。
“皇后娘娘说得极是,虽喜欢《楚辞》,却不喜欢屈原。就是这个道理,虽然他说‘路漫漫其修远兮,吾将上下而求索’,却最终投江自尽,正是‘行百里者半九十’有始无终,可见做人这话说得太满也未见得是件好事,因为与其听人言不如观其行,话说得漂亮还要看事情做得如何。”说到此处,东珠便将手中书册丢在旁边高几上,从此再不去看眼。
时间点儿点儿流淌过去。
两个人无声博弈当中,皇后先动摇,她很想站起身带着桂嬷嬷就此离去,可是那样接下来事情该如何收手呢?
但是她又不能命令或者乞求东珠对桂嬷嬷罚或是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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