昨晚开始,他没有再无意识昏睡,井袖也没给他放水,相反,喂他喝水。
这多天,都在泡水,忽然喝进肚子里,有点百感交集。
易萧看着他喝完,说句:“明天开始吃饭。”
宗杭从井袖那儿,已经知道那系列形同渡劫“皮肉坚实、可以走动、可以吃饭”,听易萧这说,忽然激动:“是不是吃饭,就好?”
他觉得自己在熬场大病,就希望听到有人跟他说句,你已经好。
他没再说下去,但易飒知道他想说什。
——你也知道,这百十年,已经翻锅四次。
***
七月十日。
送餐服务员看易萧签单,忽然好奇地冒出句:“这多,你吃得完吗?”
易飒笑嘻嘻:“没忘,记着呢,就是懒得看到丁长盛他们……”
姜孝广说:“你人不大,怎这记仇呢?听说,丁碛去柬埔寨,你还使坏,让他翻车……”
操!
易飒空着那只手抓住毯子,手背上青筋都起来。
姓丁自己身腥血臊,还敢对外讲她不是。
易飒嘟嚷:“酒喝多……”
姜孝广说她:“又玩大发吧,在国外,就没人管你!”
易飒把毯子掀开,磨磨蹭蹭坐起来,做戏做全套,虽然那头看不见,不妨碍她投入。
“是姜叔叔啊,什事啊?”
姜孝广没好气:“你说什事?今天几号?”
哪知易萧看他眼
他们私下里,已经在议论这客人:出手阔绰,个人住酒店,包两间房,叫餐也是双人份;常让服务员帮忙买这买那,里头不少男性用品,让人怀疑房间里是不是养个情夫,这副尊容,那男人也真是重口味;今天就更怪,点这多,鸡鱼肉蛋,蔬菜米面,托盘都盛不下,得用餐车上下几层地推过来……
易萧把餐单扔回给他,面无表情:“每样都尝点,不定要吃完。”
她把餐车推进门里。
关门,井袖赶紧过来接手,路把餐车推到茶几边,样样摆上台面。
宗杭在沙发上坐着,有点紧张。
过会,她咬牙切齿地笑:“他自找。”
姜孝广拿她没办法:“行,都卖个面子,你也赶紧张罗下准备回来,误日子,可是会翻脸。”
易飒嗯声,想想,多问句:“这趟开金汤,是小姜哥哥领头吗?”
姜孝广说:“是啊……”
他语气忽然就有些沉重:“也不知道能不能开得成,你也知道……”
易飒看挂历,继续装傻:“七月十号啊……”
“再往后七天呢?”
易飒说得含糊:“往后七天……”
她下子“如梦初醒”,人也精神:“想起来,‘七幺七,开金汤’,是你们大日子,姜叔叔,恭喜啊。”
姜孝广很不高兴:“做水鬼,本金汤谱,不该背得滚瓜烂熟吗?这都能忘!开金汤这种大日子,三姓水鬼都要到场,就你,到现在点动静都没有,还要来请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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