头顶上,前台服务生小心翼翼:“伊萨,怎啊?”
不对,不能生气,生气伤身,要笑,笑得越甜越好。
她长吁口气,抬起头时,笑得妩媚:“没什,逗你玩儿。”
服务生朝她翻个白眼。
易飒说:“老规矩,给干净房,床单用品都要是新换,敢拿没洗糊弄,要你命……”
这旅馆是她在暹粒固定落脚地,虽然规模小,连酒店都称不上,来往客人也三教九流,但她偏好这种环境,觉得跟自己气质很搭:熟之后,还入股,算小老板。
走到前台边,再按捺不住,巴掌拍在前台上,垂下头,骂句:“妈!”
两天夜,她像个傻子似,马不停蹄,从暹粒奔去浮村,迎头就是噩耗,又从浮村赶回暹粒,定好星级酒店,那个按摩女居然失约,发短信不回,打电话不接。
她根据彩铃里信息找到那家按摩店,里头各色女郎,华、泰、柬都有,看她是中国人,推同胞出来应付她,那女人涂绿色眼影,抽雪茄,红指甲上还描花,开口就呛人。
“失约嘛,谁还没个急事,改天咯,要不然,你换个人?”
“要是听,现在……是该长成大姑娘。”
***
十点多,易飒摩托车到旅馆门口。
她沉着脸,几步跨到玻璃门前,伸手推时,身后轰声,摩托车脚撑没撑好,倒。
头盔骨碌碌滚过来,她当没看见,反正会有人去捡去扶,也会有人把她行李送进来。
,张脸木得像石膏,目光又冷又硬。
井袖头皮发麻,思忖着自己应该是说错话,但又不知道错在哪。
过好会儿,易萧才说:“死,三岁多就死。”
井袖后背都生汗。
易萧却没看她,她抬起手,比划个沙发把手高度,犹豫下,又降下去点。
话没说完,忽然“咦”声:“这什?这长相不赖啊,这是……”
前台上侧立个书报架,里头厚厚摞铜版纸单页,从她这个角度,
“腿长她身上,怎知道她去哪?又不只飞你个人,上个客人也被飞啦……”
走时候,那女人还在她身后说风凉话:“哇,还找上门来,你爱上她啦?你是蕾丝哦?”
……
简直是撞邪,最近干什都不顺。
易飒撑住前台,低头看脚下,脚下是被踩磨得光亮大理石,隐约能看到自己脸。
进门,径直走向前台,短短段路,侍应生、行李员、迎宾小姐都跟她打招呼。
——伊萨!
——伊萨来啦。
——有日子没见,去哪发财?
她概没理。
“最后次见她,大概这高吧,很皮,也不讨人喜欢。”
她沉默会,慢慢缩回手,手上皮有点松,耷挂在骨头上,像老太太手。
再然后,又笑。
“跟父亲说,办正事,就别带她出来。可惜,父亲不听……”
她垂下头,声音低下去,喃喃如同耳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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