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边说,边把牙刷柄送到鼻端。
这次,她眉头拧起,过几秒才开口:“有点臭。”
丁碛笑笑:“是死人腐臭吧?”
易飒没看他,把牙刷柄托
大湖悄静,小船马达声又闷又低,搅着水花,七拐八绕,又绕回陈秃船屋前。
陈秃已经睡下,船屋黑大半,只杂物房敞着门,亮盏晕黄孤灯。
门口近水边沿处,乌鬼和丁碛肩并肩蹲着,丁碛在抽烟,烟灰弹进脚下水里。
易飒把船靠过去:“牙刷柄给。”
丁碛像是早等着这句,抬手就递过来。
易飒这根,白天扔船里,晚上倚床头。
那个摸进她房里男人,条腿落下残疾,就是拜这根棒球棍所赐。
黎真香远远跟在后头,尽量远离靠水边沿,胆战心惊提醒她:“伊萨,你离水远点,万有人再冒出来……”
黎真香开始念念有词,她信奉越南本土宗教高台教,这教派兼容并包,东西方诸神共处,供奉释迦牟尼、耶稣,也供李白、莎士比亚、牛顿,她每次心悸求神保佑,都要念叨七八个名字。
易飒在丁碛出事地方蹲下,手电光扫过他用力时掰劈裂木板,也扫过露台下微微晃动、并无异样水面。
易飒说是水里有个女,要把丁碛拖下去,而且,比起丁碛,她更担心那个女,因为她看得明明白白,丁碛那根断牙刷柄,有两次好像插进那女人头里去。
言下之意是,那女怕是有性命之忧,又絮絮叨叨说应该找几个水性好汉子下去看看,指不定尸体现在就在大家脚底下。
易飒凑近,看丁碛脖子上伤痕。
道道,明显是用指甲狠抓出来,有几道见肉,血里混着药水,看得她有点恶心。
陈秃也满心纳闷,他没看到现场,没那大视觉震撼,听描述,只觉得是有人要对付丁碛:“他这刚来,不至于得罪什人吧?”
“洗过吗?”
“没有。”
易飒把断口尖锐牙刷柄拿到眼前细看:“捅到肉,有几次?”
“十三次。”
“十三次都没血?”
不远处,乌鬼肃然直立,羽翅紧收,只两只绿莹莹眼睛里煞气弥漫。
易飒关掉手电,回头看黎真香:“香姐,送你吧。”
黎真香住离这有段距离,以往都是晚饭过后收拾完搭船走,今天被丁碛这事搅,误时候。
***
送完黎真香回来,浮村里大多数人家都已经灭灯,船屋旦没光亮,就只剩下黑漆漆轮廓。
易飒垂下眼,丁碛恰抬头看她,两人目光中途交汇,像过回太极推手,互掂轻重之后旋即收回,各自心领神会。
她回答:“去看看,他这伤,你再给打个狂犬疫苗吧,保险。”
***
易飒手打大手电,手拎着合金钢细棒球棍,在平台边沿且走且看。
这棒球棍中空,分量不算重,但因为金属材质,击打出去很有斤两,再兼细长好看,基本不占地方,很适合女人防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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