哈伦不为所动，听起来他并不是真
感恩。他大概还心怀怨恨。如果他静下心来好好回味，
定会更愤恨。他逃过责罚，避免
信用评级降分，却要归功于个时空技师。如果
同样是社会学家，他恐怕会冲过来跟亲切握手，不过面对个时空技师，他根指头都不会碰。无端地害死十几条生命，他不以为忤，但跟个时空技师点点身体接触，他都避之不及。
夜长梦多，愤恨只会增长，所以哈伦不给他喘息时间。“如果你想表达谢意，不妨在你时空分区内帮处理件小小杂事。”
“杂事？”
“件人生规划事。需要资料都带过来，还有482世纪项现实变革计划资料。想知道这项变革计划产生后果，
伏伊说：“想要去全时理事会做场听证会。”
“认为不会。据所知，全时理事会还不知道这些。至少这份现实变革计划书流传到手里时候，没听到任何评论。”他没有向伏伊解释“流传”含义，伏伊也没问。
“然后你发现这个错误？”
“是。”
“而你并没向全时理事会汇报？”
极少出错，名顶级时空技师永不出错。
哈伦就从未出过错。
“你时空分区会出现M.N.C.，”哈伦说（他声音冷静，语调平稳，每个音节都是完美共时标准语发音），“它会引发场空间事故，至少十几个人会因此立即死亡。”
“无法避免。”伏伊耸耸肩。
“与此同时，”哈伦说，“认为这起M.N.C.最终归结到仅仅是这个容器位移，它会从这个货架转移到另个。就在这里！”他修长手指指向箔片上某处。他那细心保养洁白指甲沿着排孔眼划过，留下浅浅记号。
“没有。”
伏伊先是松口气，脸色马上又凝重起来。“为什
？”
“这种错误几乎人人都会犯。觉得自己可以在危害发生之前及时制止。确做到，还有什必要再追究呢？”
“哦——非常感谢，时空技师哈伦。您真够朋友。就像您说，时空分区内这种错误在操作中无法避免。不过旦列入记录，就显得有点不近人情。”
他顿顿继续说道：“当然，考虑到这项变革引发大量个人命运变迁，死上区区几个人就不是什大事。”
伏伊沉默而痛苦地思考着对方提出问题。
哈伦说：“这会不会改变你所忽视某个路径分叉地位呢？它会不会提升这条无关紧要路径分叉重要性，将其变成几乎笃定实现现实？然后指向——”
“——指向完全实现M.D.R.”伏伊喃喃说道。
“指向必然发生最大可能反应。”哈伦说。
伏伊抬起头来，黝黑脸上阴晴不定，既有懊恼也有愤怒。哈伦不经意地发现这个男人巨大上门牙中间有条明显空隙，让他看起来像只天真无邪兔子，再对照他极力克制谨慎言辞，非常滑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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