肥唐老老实实坐过去,并不知道身边还有另个晒太阳。
镇山河。
叶流西问:“要说什?”
昌东看着她脸,忍不住问句:“你洗完?”
“洗完啊,”她拿手指蹭蹭脸,伸给他看蹭下水,“喏,水。”
叶流西恨恨:“那还不是活该?柳儿呢?”
“刚去看过,还没醒。”
叶流西心里沉。
她记得昌东昨天说过,丁柳这种情况,要很快醒,要……睡无穷久。
她冷笑:“骨头接上也行,反正能再给他拗断。”
醒过来肥唐努力睁着眼睛:眼前叶流西,只是个影子。
他尽量言简意赅:“比昨天好点,七成瞎。”
“那起来,去洗漱,顺带把你捎上。可没那闲心思专门伺候你。”
肥唐赶紧爬起来。
叶流西把两人洗漱用具都扔在盆里,手端盆,手牵着肥唐往外走,刚出门口,就看到越野车后车厢门大开,昌东坐在车沿上,正低头看昨天那张牛皮地图,车里……
叶流西知道昌东在向那人问话,她没起身,来她已经“睡着”,二来,反正昌东做事她放心。
她在隐约飘进、或断或续声音里睡着。
又做那个小木屋里、眼睛吃人梦,现在她知道这个怪东西叫眼冢——她见惯不惊,已经敢在这个重复又重复梦里走来走去,想到丁柳,想到昌东,最后想到自己失忆。
真奇怪,那些影视剧里,失忆主人公不是经常能在些熟悉场合里回忆出点什吗?她记忆为什就这冥顽不灵,永远潭死水呢?
她走到那堆柴禾边,低头看那口豁牙缸,头次距离这近地看,这才发现有只手指长小蝎子,正慢慢爬上缸壁。
“不搽点
说完,拖着肥唐就走。
昌东目送她到压水井边,这井不需要引水,压杆狠压几下就行,出来水头清冽——真好,有水就有人,罗布泊之所以是无人区,就是因为大湖干涸。
过会,叶流西又牵着肥唐回来,脸上湿漉漉,昌东说:“别进屋,有话说。”
他边说边让出块地方,叶流西坐过去,指示肥唐蹲墙角:“你,坐那去,晒晒太阳,对你眼睛好。”
晒晒太阳,就跟多喝热水样,安抚病人标配用语,起不什用,也出不什错。
是空。
叶流西愣下:“那个人呢?”
昌东示意对面空房:“请医生帮他接过骨,扔进去锁起来。”
“为什给他接骨?”
昌东指指自己胳膊处:“断地方肿得像个盆,看不下去。”
不禁想到蝎眼蝎子,怎会长那大呢?
……
觉醒来,已经是阳光满屋,这整个城市都是土黄色,阳光照,特别刺眼。
叶流西翻身下床,抬眼,看到肥唐还躺着,这人睡觉躺得板板正正,两手叠放在肚子上,像遗体告别,又像吸血鬼入定。
叶流西踢床脚:“睁眼,今天看得见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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