——“没有吗？”
——“还没有吗？”
肥唐迷迷糊糊睁眼，看到正前方
轮西坠
太阳，暗红色，已经被收
光泽，几乎正以肉眼可见速度下沉。
周围很静，能听到车胎碾过地面声音，还有飞在盘护板飞沙声，拨又拨，像有人在扫地。
卧槽，他下子清醒，睡意全无，脱口说句：“还没有吗？那个红花树？”
车子终于驶离荒村。
昌东开得很慢，刚补好轮胎，比切都金贵，不敢瞎造。
肥唐伸着脑袋偷瞄车子后视镜，看到阿禾倚着半塌墙，越来越小。
他把小半口袋米塞到橱柜下头，顺带踢进去些萝卜土豆，偷偷跟阿禾说时候，阿禾眼圈下子红，然后低头擦眼睛，说：“谢谢你啊。”
肥唐看到她脖子上几道半结痂血道子，还没全好，心里怪过意不去，忽然觉得昌东说得对，口粮能管几顿啊，授之以鱼，真不如授之以渔。
昌东转身上车，叶流西懒懒窝在副驾上，没个正形，说：“
有个问题啊。”
“那说。”
她眯着眼睛看挡风玻璃，外头条小道，几处弯转，就可以出村。
“为什
现在男人，心都这软呢？心软死得快，可别怪没提醒过你。”
昌东说：“心软不是件很有福分事吗？”
断她们口粮，这还有活路吗，总觉得不地道啊。”
昌东笑笑，顿顿问他：“你西姐让你搬空？”
差不多吧，肥唐点头：“嗯哪。”
“那她有没有全程盯着你？你不小心漏搬点什，她有没有说会怎样？”
肥唐脑子飞快地转着，蓦地灵光闪，激动地脸都红：“啊，东哥，你是说……”
于是个忍不住，说很多，譬如这样下去不是办法，人得自己求活路，躲灾，就会永远怕灾，得迎难而上，与灾共舞，变强并不难，只分三步走……
也不知道阿禾听进去没有。
……
荒村之外，又是无尽戈壁，偶尔见到沙山，没有参照物，没有指向，没有gps，只能凭挂在半天太阳辨东西，肥唐脑袋倚着车窗，先还睁着眼看风景，后来眼皮个劲往起黏，不知不觉就睡着。
也不知睡多久，恍惚中，似乎听到丁柳焦急声音：
叶流西转头看他：“哈？”
“很少人天生菩萨心肠，大多数人，饿得半死时候，不会想分你口粮，被折辱欺负，第反应以血还血，得爱，才想分享爱，还能心软，说明至少在某些方面，是被人善待。”
叶流西慢慢扣上安全带。
她觉得自己最近也有点心软。
——
昌东说：“什都没说。”
肥唐使劲点头：“懂懂。”
他兴冲冲转身想走。
昌东又叫住他：“肥唐，阿禾叔伯没出事还好，如果真出事，她们断粮是迟早，到时候照样没活路……留两口米，两块肉，能供他们活多久？看你西姐那几个字，你还是并送过去。”
肥唐愣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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