——关上门,莫睁眼,被子拉过头,睡觉就过去嘞……
叶流西说:“……那等会。”
她从睡袋边上,把自己刀给摸出来。
昌东知道她脚现在不方便借力,半扶半架着她,小心绕过地上横七
不是吗,也说得通,幕布上没有若隐若现线杆影,说明没人挑线——什样皮影人能自己动,还向他转眼珠子?
半晌,听到叶流西声音:“是……是眼花吗?你也看到是吗?”
昌东低下头,下巴蹭到她头发,也不知道她是什时候挨过来,当然,也可能是他挨过去。
恐惧会让人不自觉地想抱团。
他好会儿没说话,半天才呼出浊重口气,接着听到她心跳声,还有他,都越跳越紊乱:两个人反应都滞后,切消失,才知道后怕。
但问题在于,怎会都集中在面帐篷外呢?
叶流西忽然倒吸口凉气。
昌东也看到,空荡荡幕布上,自下而上,出现队驼队剪影,斜着长溜,往帐篷顶方向走。
也不能说是剪影。
昌东太熟悉,虽然那些笨重骆驼都只是黑乎乎轮廓,但上面骑着人,却是皮影人。
…”
“那也不行,你睡你觉。”
“那也想去上厕所行不行?”
“不行,”她手上用力,把他肩摁压得生疼,“先……”
她忽然不说话,眼睛盯住昌东背后帐篷,面色不大对。
他低声说:“看到。”
帐篷掀帘忽然被风吹张下,两个人不约而同往门口看。
为扛风,帐篷门材质往往都重,常用厚毛毡子,底下还裹坠重物,但这也架不住有时风太大,会把门角掀开。
靠门睡个人不耐烦地哼哼两声,又翻个身。
昌东问:“你想出去看看吗?”
从皮子透光度来看,应该是小黄牛皮,反复水洗、推磨过,平展光滑,后期熨烙出水定也做得好,所以和幕布贴合得没有丝毫空漏和气缝,工笔重彩,牛皮胶混着矿植物颜料,颜色华丽饱满。
头茬和躯干四肢都是缀缝,太过灵活,领队那个忽然转头——如果背后有挑线手,应该是使翻腕挑线手法——转头之后,眼睛像是看着昌东,眼眶里那个眼珠子,滴溜溜转下。
再然后,幕布就全黑,前后也不过五秒钟。
昌东僵不动,脑子里轰轰作响。
是皮影吗?是,典型陕西东路皮影技法,形体较小,重刻工。
昌东转身去看。
那面帐篷,外头起光,幽绿荧火颜色,团团,在飘,风沙那大,都没能把它们吹散。
帐篷布渐渐打亮,像老式电影幕布。
众或重或浊呼吸声里,叶流西声音低得像耳语:“这……这个是什,鬼火吗?”
有鬼火也不稀奇,这玩意儿又名磷火,有死人骨头地方,就可能会有,因为人骨中含磷,说穿是个化学变化——早些年偏远农村,干燥夏夜里,时常能见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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