昌东下意识想低头，又觉得太欲盖弥彰，僵立
两秒之后，肥唐认出他来：“东……东哥？”
昌东尴尬地嗯
声。
肥唐反应过来，赶紧把他往店里让：“东哥，这得小两年没见吧？你说你站门口干嘛，
还以为是变……”
他把后半截话咽下去：大晚上
，身黑，还戴压那
低帽子，鬼祟地站人家门口，真像罪案片里那种变态。
昌东说：“想请你帮个忙。”
那是肥唐。
据说他生下来就精瘦如猴，他妈巴望着他能长胖，给他起个小名叫“胖头”，后来《机器猫》热播，又改叫“大雄”，他也很体谅母亲心思，把网名起叫“国宝级相扑手”，倒腾上古玩这行之后，又起个业内诨号叫肥唐。
但肉这玩意儿，从来青睐那些不要它人。
昌东跟肥唐打过几次交道，不大喜欢这人，关系也是泛泛，而且出事后，已经很久不见——
他犹豫着怎进去打这个招呼。
，从回民街到街口，短短几分钟路，昌东出满手心汗，总觉得满街人都在看他。
终于坐上出租车，吩咐司机去朱雀路古玩市场。
司机显然对地方很熟，嚼着口香糖把车掉头，还跟他搭话：“去淘东西？古玩市场已经搬掉，你不知道啊？”
昌东没说话，司机知趣地不再开口，路把车开到目地。
朱雀路古玩市场有些年头，曾今风光时，但这两年，来生意不好做，二来管理集中规范化，也就自然没落下去，不过听说逢周六有早市，铺张报纸或者拿粉笔在地上画个圈就算占上摊位。
“东哥客气，什事啊？”
早两年，肥唐生意好，交不少富贵朋友，这些人有钱，嫌只征服钱没劲，于是又想征服高原沙漠戈壁滩——就是因为这个跟昌东认识，关系谈不上热络。
而今表现得这热情，完全是好奇心起：卧槽你带队死人啊，死十几个，都上电视新闻，你这两年怎过？居然还有脸露头？
昌东说：“以前听你提过，你有个朋友，电脑玩得很
——
肥唐正忙。
他瞪着眼鼓着腮，额头上青筋,bao起，拼命晃着手里个纯铜龟壳卦具，咣啷声不绝于耳——末声“着”，龟壳倒，跌出六枚乾隆通宝卦钱来。
肥唐趴近柜台，眯着眼枚枚卦钱看过，心里掂算着爻数，喜得眉开眼笑，大叫：“没错，出门往西，大富贵！”
横竖店里没客人，他乐颠颠推开门探出头，看向门西。
今天不逢周六，也不逢早市。
昌东付车钱，往近旁风华巷走，最后在家小超市边停下。
超市灯箱上亮四个字，“汉唐风韵”。
里头货架相隔，分为二，左边卖瓷器、青铜器、字画、古书、古币，右边卖本地土鸡蛋、陕西红富士苹果、各类炒货，还兼贴手机膜。
结账柜台就个，里头坐个精瘦男人，双小眼，才二十多岁年纪，发际线已然飙高，心眼太多缘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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