先不忙着吃，掰低车里
后视镜，拆
管新买杂牌液体眼线笔，对着镜面开始描眼线。
手很稳，不抖，到眼梢尾时，本该
挑事，但手却习惯性地外滑。
叶流西心里动，尽量只依手感去画。
钩、挑、抹、转、收，俄顷眼梢尾处挂出只小小蝎子，蝎尾斜上挂，
“叶流西？”
叶流西声音里带嘲讽意味：“没追上啊，是不是扮老头扮上瘾，腿脚都不灵便？”
“你到底是谁？照片怎
回事？”
“你觉得
会在电话里，回答你吗？”
昌东沉默下：“你提过要找向导，现在答应。”
看久有点瘆人。
昌东问：“你觉得这是哪？”
小何看所有雅丹包都是样：“魔鬼城吧，这土包跟船似，是不是西海舰队啊？”
西海舰队是雅丹魔鬼城著名景点，风蚀堆队队排列，如整装待发军旅。
昌东喃喃：“国内雅丹群，不止魔鬼城个。这个更像龙城。”
脸上，时间长，皱纹就成真，现在男人也要保护皮肤，你这样，对皮肤不好啊，还容易长痘……”
后来就不说，反正说也没用，还有个原因是，昌东扮老反而正常，会聊天、会笑，旦卸妆，脸色木然得叫人发怵。
如眼下这样，妆残如鬼，更叫人心头发毛。
小何问得小心翼翼：“东哥，出什事啊？”
昌东闷很久才开口：“你前阵子，是去敦煌旅游吧？”
叶流西咯咯笑起来。
“昌东，你已经废两年，谁知道你这根獠牙还好不好使啊？这着吧，给你个星期，要是能找着，证明你有点脑子，咱们可以搭伙做点事，找不到话，你继续抱着你皮影过日子吧。”
——
叶流西挂电话。
她其实没走远，就窝在街尾停辆白色小面包车上，副驾上随意堆着她从回民街上打包来吃食：绿豆糕、石榴汁、酸奶、还有用塑料袋裹着十来串羊肉串。
龙城又是哪？小何正想问，手机响，接起来看，是不认识号码。
为宣传皮影生意，小何号码常年在无数旅游网站上挂着，戏票上也印得醒目，接到游客咨询电话是家常便饭。
他“喂”两声之后，纳闷地把手机递给昌东：“东哥，说是……让你接。”
从来没人打电话通过他找昌东，破题儿第遭。
昌东接过来，那头，传来个女人轻笑声。
“是啊。”
小何前阵子带准女友和未来丈人去莫高窟带旅游，看完石窟看雅丹，看完雅丹看汉长城，朋友圈条条地刷屏。
“给你看张照片。”
小何接过来，粗扫眼，说：“呦，这是PS还是恐怖片剧照啊，跟真样。”
照片上是个雅丹风蚀黏土包，中近景，形状像个船首，上头嵌个年轻女人，像是黏土里长出来，样貌清秀，面色惨白，两手交叠着摁在胸口，如同镶在船身壁画雕刻，圆睁着失焦眼，长发在风里飘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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