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选青:车啊!居然给停在那里!要被拖走啊!得罚多少钱啊!?回来跪指压板。@宗瑛你那个盛先生是不是疯?为什要在路中央下车?民国无知boy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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几个说明:
1.外白渡桥因其毗邻外滩公园,当年英国人叫它“花/公园桥”(GardenBridge)。
2.“双脚在血肉中打滑。知道有很多次都踩踏着儿童和老人身
盛清让去办手续,宗瑛就站在装饰柱旁等着。
饭店大厅里聚集许多外国面孔,他们早步从苏州河北岸礼查饭店撤离,转而入住这里,仍然衣冠楚楚,毫无狼狈,谈话中虽然隐约表露出对局势担心,但有说有笑,似乎并不认为这危险与自己息息相关。
因为拥挤和疾走,宗瑛几乎全身汗湿,她突然有些站不动,于是找到沙发坐下来。
沙发另端客人瞥向身狼藉宗瑛,显然将她当作北岸逃来难民,目色中便不由浮起些不屑,并同端来咖啡服务生讲:“华懋饭店怎什人都接待呀?那鞋子那衣服,啧啧——”
宗瑛闻言扭头看她眼,突然又将视线移回自己脚面——
生,在前面,在后面,也在脚下——并不是每步都能踩在坚实土地上,软滑、硌脚,肉体或者骨头,随时都因争夺空间起无辜死伤,紧缺空气中里凝结着无望和冷漠。
宗瑛转过头,后面是更密集漆黑头颅,漫开来,几乎占领桥北岸所有街道。可前方却不过只有座十几米宽桥梁,所有人都想要活着通过它,抵达彼岸。
这种歇斯底里求生气势,冲垮把持入口日军哨岗,成千上万人涌入公共租界。
宗瑛记得从桥上下来时间,7点02分。
大批人重获新生般直奔南京路,抑或赶赴西南方向法租界,抢占难民救济所席之地。
灰色运动鞋几乎被血液染透,袜子裤腿血迹斑驳,而这些血,没有滴是她。
湿透衣服渐渐冷下去,内脏里漫出被挤压过不适感,八月天里,阵寒意从背后缓缓地窜起来。
不远处黄浦江里,日军指挥舰“出云”号稳稳当当停着,数架战机在台风天里起飞,轰鸣声忽远忽近,饭店里人几乎都暂停手头事,凝神去听那声音。
空袭开始。
作者有话要说:
与2015年这天早晨不同,这里天际线片灰白,台风不合时宜地席卷整座城市,这将是极其糟糕天,苏州河里溢着臭味。
宗瑛精疲力尽,想要坐下来喘口气,但街道上异常混乱人群,却不容许她有片刻松懈。
盛清让松开她肩,又紧握住她手,也不再讲多余歉言,只平抑沉重呼吸,稳住声音说:“宗小姐,请尽量跟上。”
他走得异常快,手握得非常用力,宗瑛能察觉到那力量中紧张和不安。
她只答声“好”,便低着头跟他路行至南京路上华懋饭店(和平饭店)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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