到夜里,王方兴所押送生辰纲丢失。陆绎原本想看看杨程万究竟有多少能耐,却被他以眼疾推脱,只让袁今夏和杨岳上船勘察。
比起那夜寥寥数语,此番他算是真正见识到袁今夏细致入微勘察能力,从船上残留气味,再到地上蜡油、墙上微小划痕,她虽未亲见,却能说出箱子材质和大小。只是到最后,对于贼人究竟是谁,被杨岳截去话头,含含糊糊地把事情糊弄过去。
陆绎估摸着他二人心中有鬼,
直至她无意中转身,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甲板上还有他。
明明眼角瞥见,他仍佯作未看见,慢条斯理地浮浮茶水,双目只看着江景,等着他们自己来见礼。
先上前果然不是她,而是杨岳。
“六扇门杨岳,参见陆大人。”
然后才是她,上前施礼,语气中透着不得已:“六扇门袁今夏,参见陆大人。”
不明白个卖豆干姑娘怎会变成六扇门捕快,还从自己这里讹二两银子去,但大公子话不敢不听,岑寿遂率人去细细搜查。
半个时辰之后,裹在油布内蓟州布防图在处桥墩凹处被找到,总算是虚惊场。
再遇见她时,便是数日后在往江南站船上。
此番江南之行,陆绎之前便已得知随行捕头是杨程万,且知晓那女捕快唤作袁今夏,正是杨程万徒儿,而那夜她身旁大高个便是杨程万儿子杨岳,两人自小块儿长大,前后脚当捕快。
那日他上站船颇早,等半个多时辰,大理寺左寺丞相刘相左和杨程万等人才登船。
他抬起眼帘,隔着袅袅茶香,氤氲水汽看见她。比起那夜,她现下规规矩矩地穿着捕快红布罩甲,内着青衣,头上还带着瓜皮小帽,乍看上去倒是个清秀少年模样。
“嗯……”他淡淡问道,“杨程万,杨捕快何在?”
“爹爹腿脚不便,正在舱内休息。”杨岳上前答道。
陆绎抬手向着船舱方向打个手势,让杨岳带路,端着茶碗故意往旁边递,让她接着。知晓她瞧不上锦衣卫,他偏偏要挫挫她锐气,对她而言,这也不算什坏事。
之后,他与杨程万之间谈话并不顺利,杨程万虽始终客客气气,不失恭敬,但无论言语还是举止,都透着疏远,显是心有芥蒂。
原想着先去与刘相左照个面,他刚刚行至船舱口,便看见袁今夏与杨岳两人扒在船舷边说话,正夸河里头野鸭……
脚步微滞,他看见杨岳塞个油纸包给她,听见她预支两个月月俸,居然还因缺钱不吃饭……
她到底是有多缺钱?
身旁有船工经过,诧异地望陆绎眼,不解他为何立在此处不进不出。陆绎踌躇片刻,转身回船舱,端茶碗,慢悠悠地踱上甲板,佯作喝茶看景。
那厢两人无知无觉,还在闲聊之中,正说到把她嫁到夫子家中,连弟弟每年束脩都可以省下来。陆绎听得有趣,碍于尚有船工往来,又不能笑,只得低头抿茶做掩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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