鱼主人这才起身,带着他慢腾腾地从石阶下去,径直走到小头目那条船前头。方才谢霄已经瞥见今夏故意在此船买鱼,知晓这个船家必定就是倭寇所扮,当下鱼主人带他到这条船前,倒是他始料未及,心中暗叫不妙,莫非自己与今夏已被人识破?
今夏在岸上提溜着条鲈鱼,看见幕,不由心下紧。
“董三,你今日打多少鱼啊?”鱼主人皱着眉头往船舱里头看,“人家都是百来斤鱼,你这船连四、五十斤都不到,要都像你这样,不得喝西北风去!”
董三,就是小头目,也不知是他真名还是化名,大概是平日被鱼主人说惯,懒懒虚应道
那厢,谢霄找到鱼主人,表明自己也想来打鱼。鱼主人正坐在树下藤椅上,叼着茶壶嘴,晃悠着两条小短腿,眯眼把谢霄打量番。
“哪人啊?”
“扬州人。”
“哦,好地方啊。会水?”
谢霄饶得是满心不耐,也知晓得适当装装孙子,遂点点头。
霄也是个贪玩,瞧着有趣,倒也不拦着她。为避免让人发觉,两人前后到大槐树下……
眼下世道乱,大槐树下已成新河城里头唯鱼市,每日聚集到此处卖鱼船只有十来条,鱼数量也有限,还得先把大鱼供给大户人家和酒楼,剩下鱼才摆在船舱里头卖。
鱼市有鱼市规矩,鱼主人来方才能开市卖鱼,鱼主人若未来,则条鱼也不能够卖,否则违规矩,来日就进不鱼市。
船舱里鲜鱼活蹦乱跳,大槐树石阶下面,预备买鱼妇人们挤挤挨挨地等着。今夏扮成老妇自然是挤不过别人,只能站在人群后头等着。
好不容易等到个穿着大绒茧绸衣袍,全身上下只能用圆润来形容中年男子打着哈欠行过来,众人自发自己地给他让出条道,这男子连话都懒得说,先眯着眼打量下各个船舱里头鱼,小胖手指头点点,估摸分量,算出大致价格,自己能抽多少银子。这才撩起袖子,把白白胖胖胳膊在空中挥挥,拖长音调:“开——市——”
“会打鱼?”
谢霄又点点头。
鱼主人咕嘟咕嘟喝口茶,才慢悠悠道:“不知晓扬州是什规矩,在这里呢,规矩是按三抽,明白?”
乌安帮才按五抽,这孙子居然按三抽,这黑!谢霄心中暗暗咒骂,面上还得作恭顺状:“是,都按您规矩来。”
“行!跟来吧。”
鱼市顿时陷入阵喧腾之中。
挑鱼、拿秤、挑肥拣瘦、讨价还价……今夏见缝插针地挪到前面,特地去小头目船。
“有没有四、五斤重鲈鱼?”她用苍老声音问。
“没有没有……”小头目不耐烦地摆手,接着把条草鱼重重地抛到岸上,吆喝道,“十二斤草鱼,有没有人要?”
今夏朝他船舱里头张望好几眼,里头鱼不多,远远少于其他条船,看来他在此地打鱼也是做个幌子,压根没认真打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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