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眼下岑港还未攻下,恐怕他没心情与大公子您切磋。”岑福道。
事实上,俞大猷不仅是没心情,连空都抽不出来,军务繁忙,足足过两日,经通报之后,军士才领着陆绎进军中大帐。
“启禀将军,陆佥事已带到。”军士朝正低头扒饭俞大猷禀道。
之前虽料想过军中将领忙于战事,可能不修边幅,但看到眼前这位俞大猷将军,陆绎还是微微怔,俞大猷身上仍旧是之前刚回营那身装束,衣袍沾有硝烟,衣未换,面未洗,连脖颈上所染上鲜血都尚在,只是已经凝固结痂。
俞大猷没起身,挥手让军士出去,又挥挥手示意陆绎坐下,随意之极。
命为千户,守御金门;嘉靖二十年官升署都指挥佥事;嘉靖三十五年以战功先后升任都督佥事、大猷署都督同知。
然而,与他升迁经历相比,他在官场吃亏经历更为丰富。
空有身领兵才学,却得不到重用。从最早,兵部尚书毛伯温对他十分欣赏,曾夸奖过他,却不用他;后来毛伯温将他推荐给宣大总督翟鹏,翟鹏也对他十分欣赏,可仍是不用他。后来在王江泾大捷中,明明是打胜仗,功劳别人领,贬他官;而后他又参加胡宗宪追击战,虽然战败,但倾尽全力十分英勇,最终结果却是被圣上免去世袭百户,责令安分守己,否则砍头示众……可以说,从嘉靖十四年来,俞大猷在官场里吃无数闷亏,背无数黑锅。
“对咱们都这样,可想而知此人在官场上肯定吃不开,不被整才怪。”岑福环顾下屋子,虽说还算干净,可确是简陋得很,“他现在还能带兵打仗,都觉得奇怪。”
“他现下能带兵打仗,是因为他确实有才能。”
“稍等片刻,先把饭吃。”他边嚼边朝陆绎道。
陆绎道:“将军请便,不着急。”
俞大猷果然没再理会他,紧接着吃他饭,连菜带饭,连汤带水地往下咽,那架势就像是三年整没吃过饭人。陆绎连看都不忍看,偏偏垂目时还能听见他用饭动静,着实叫人难过得很。
总算这个过程不算长,没会儿功夫,帐内回复平静,俞大猷将碗筷推,用衣袖胡乱抹抹嘴,朝陆绎勉强
陆绎将布巾抛给尚看屋子不顺眼岑福。
岑福将布巾在架子上晾好,转身问道:“他算是胡宗宪人?”
“恐怕谁人都不算。”陆绎侧头想片刻,“如今朝堂之上,你想找出个没派系人不容易,他算个吧,门心思就是打仗,什派系全然不管。你想,王江泾大捷他协同张经,被赵文华认定是张经人,罢他官;没多久他参加胡宗宪追击战,被曹巡抚认定是胡宗宪人……赢他被贬官,输他背黑锅,这种事你干不干?”
岑福笑道:“卑职自问,这点可比不上俞将军。”
“不只是你,恐怕也做不到。”陆绎道,“……听说他武艺得,擅长荆楚长剑,若有机会能切磋番,倒不失为件乐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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