盏茶功夫之后,驿卒无可奈何地看着她挑小箩筐菜:蘑菇、春笋、豆腐片、萝卜、鸡卵……好在这些菜也值不几个钱,他也就睁只眼闭只眼。
“您这是要办桌素斋?”驿卒问她。
今夏笑眯眯地点头:“是啊,今日宜斋戒,有十万功德呢,你也吃素吧。”
“真?”
“自然是真,特地查书。”
今夏不知道该说什,翟兰叶弃周显已,自己转而又被人弃,周显已悬梁自尽,她自己也投河……
天蒙蒙亮时,杨岳回来,说切都已安排妥当。
今夏已将翟兰叶做男子打扮,随着杨岳块儿将她送上船。见船头站是阿锐,今夏也放心许多,心下暗暗钦佩上官曦做事稳妥,只是不解阿锐看她时为何目光凶狠。
“上官堂主说姑苏那边有个绣场,她去可以当绣娘,只是会累些,日子也清苦,不知她过不过得惯。”杨岳看着翟兰叶钻进船舱。
“等风声过,你可以逮个空去瞧她。”今夏看着船稳稳驶开,“乘夜航船,夜里上船,天亮就到。”
自尽。”
今夏心中已有点底,周显已次日便带银子,显然不是家中卖地所得,这银子很可能就是修河款部分。可她想不明白是,修河款足足有十万两,剩下银子究竟去哪里?
“你们俩窗子……”她试探问道。
翟兰叶未料到她连此事都知晓:“是啊,从小楼就能看见他所住之处,若是用望远筒,看得更加清晰。他那时公务繁忙,要去河堤勘察,无法日日相见,们便时常在窗口遥遥相对。”
“所以那夜,他是故意开窗,让你看见他悬梁自尽?”
今夏端着小箩筐,踢踢踏踏地出灶间,径直往陆绎所住小院行去。这处小院原就有独立小灶间,只是陆绎此番下扬州,随身未带家仆,故而从未用过,但灶间里面锅碗瓢盆都是应俱全。
杨岳什都没说,只看着船慢慢消失在眼界之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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两日之后。
萝卜、菠菜、蘑菇……还有香椿……
今夏蹲在灶间,仔细地翻捡着菜筐,又转头朝灶间驿卒笑道:“哥哥,鸡卵能不能也给两个?”
“……也未料到他竟会……”翟兰叶复用手绞住心口处衣裳,颦眉垂泪,“是错,他恨原是应该。”
“你对他……他坟边有个香袋,是你?”
“连香袋你们都找到!”翟兰叶对于办案手法并不熟悉,显得很讶异,“是。自从那夜……就是周大人死后……总是做噩梦见着他,后来老嬷嬷说是他在惦记,让剪缕头发埋到他坟边,也许他就安心。”
“香袋和周大人身上衣裳针脚出自同个人,”今夏已愈发明白,“不是你?”
“不是,是屋里老嬷嬷,”翟兰叶难堪道,“那衣裳……周大人以为是缝制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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