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是杢兵卫[1]作品。”老人作简单说明。
“这很有意思。”也赞赏几句。
“杢兵卫东
“哪里!老法师,这位先生是来画画,所以很忙呀。”
“哦,是吗?那太好啦,是南宗画派吗?”
“不!”明确地回答。但要讲起西洋画来,这和尚可能听不懂。
“哪里!就是那种西洋画啊。”老人以主人身份,代回答下半句话。
“噢,洋画,就是久君画那种吗?上回第次看到,画得很不错呀!”
主人请品茶。同座还有僧俗,僧者乃观海寺和尚,名大彻;俗者是个二十四五岁青年。
老人居室位于那条走廊右端向左拐弯顶头处,大小约有六铺席,中央放着张大紫檀桌子,比想象要褊窄些。他请坐,看,地上铺不是坐垫,而是花毯,不用说这是中国货。花毯正中围着个六角形,织着奇妙房舍和树影,周围是近似铁灰色底子,四角是茶色,装饰着花草图案圆环。怀疑这花毯在中国是铺在客厅里,现在用它代替坐垫倒也别有风味。印度花布和波斯挂毯,其价值在于古朴;这花毯也是如此,它趣致在于泼辣大方。不仅花毯,大凡中国器具都以古朴为特色。这只有那些稚拙憨厚、襟怀悠闲人种才能发明出来。看着这些东西,会使人顿起尊敬之情。日本人用小心谨慎态度制作美术品。西洋器物大而精细,但都带有庸俗之气,实不可取。边想,边坐下来。那个青年和并排而坐,占据着半边花毯。
和尚坐在虎皮之上。虎尾通过膝头,虎头垫在老人臀部下面。老人长着浓密白胡子,看起来似乎拔光头发,然后移植到两腮和下巴上。他小心地将茶托里茶碗摆到桌面上。
“好久不见啦,今天家里来客人,想请大家道用茶……”主人对和尚说。
“啊,实在感谢,也好久没来拜访,今天特来看看。”和尚说。
“不,画得不好。”那青年此时倒开口。
“你给老法师看过吗?”老人问那青年。从他那言谈和表情上看,他们似乎是亲人。
“不,不是特别请他看。上次在镜池写生时被老法师看到啦。”
“噢,是吗?来,茶已经沏好,请喝杯。”
老人把茶碗放到各人面前。茶分量只不过三、四滴,茶碗却很大。青灰色底子上绘着赭红、浅黄纹路,不知是画面,还是图案,还是描着鬼脸,只见那些花纹布满整个碗面。
这和尚将近六十岁,那容貌好似寥寥几笔勾勒圆脸达摩像。看样子,他和老人平时很亲密。
“这位就是客人吗?”
老人点点头,拿起紫砂茶壶向每只茶碗倒出两三滴带有琥珀绿玉液。阵清香直扑向鼻端。
“个人呆在这乡下很寂寞吧?”和尚立即同搭话。
“啊!”作不得要领回答。要说寂寞,那是撒谎;要说不寂寞,又颇费口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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