商细蕊定定神,说:“啊……梦见……”他喘匀气,抿抿嘴,不敢说。二,nai奶见状,也知道梦里不是吉利事,便不问。商细蕊说:“还是守着,你走吧。”二,nai奶突然又明白,他整天整天不睡觉,除是看管程凤台气息,还是防着做恶梦呢!感慨之后,随即又生出不满:这不是蹬鼻子上脸是什,才给他两分好颜色,居然撵起正头太太!
二,nai奶不理他,自顾做针线,直到熬够性子才走。
这样凄凄惨惨安生日子,终也没能过得几天。
天气转凉之后,程凤台开始发低烧,低烧转为高热、抽搐,他腿上伤化脓溃烂,几可见骨。方医生与英国医生紧急会诊,商讨是否要到截肢这步。二,nai奶听就不愿意:“用锯子锯掉条腿,那怎成!倘若还不能好,岂不是教他死无全尸!”商细蕊有不同意见,他说:“锯掉就锯掉,只要人有活过来希望!短条腿怎!你不要他要他!”
这话当着众多医护仆佣与亲友面说,二,nai奶当时就掉下
啊!
她偷偷扭脸抹眼泪,拿话岔开商细蕊,问他:“那回你看见棺材就跑,人都说你疯,满城翻遍不见踪影。你去是哪儿呢?”
商细蕊说:“不记得。”他真不记得:“不过后来就知道你们诓。你那天穿红衣裳,二爷要真没,二,nai奶能穿红?你们是备棺椁给二爷冲喜呢!”
商细蕊说着微笑起来,充满劫后余生庆幸。二,nai奶也不赞同程美心促狭,不愿多谈,随后只问些梨园事情,商细蕊答,问他家里有什人,商细蕊说:“有也没有,没有也没有。”
二,nai奶听不懂这话。商细蕊说:“家里是书香门第,要是知道长大去唱戏,不会认。”
这话没法接,他们这种人家对于优伶歧视根深蒂固,样是投错行,做戏子,还不如做强盗响亮些。二,nai奶低头叹,在绣绷上下针,又听见商细蕊说:“反正也不认他们。”商细蕊说这话时候,眼睛直勾勾看着程凤台。
二,nai奶不由得问道:“你们怎好上?”
这把商细蕊问住,不用说,你们是指他和程凤台。他和程凤台怎好上呢?好像辈子那久,从世上有这个人开始,就好上。比如刚才二,nai奶问他话,问到平阳与广州旧事,他回忆起来,桩桩件件好像都有个程凤台影子在里面。他兴许是真有点疯,疯坏脑子,犯糊涂。
商细蕊照实说:“说不上来,们认识太久。”
二,nai奶心说,们家来北平才几年?你们俩能有多久?以为商细蕊存心搪塞她,便没有再多问。商细蕊趴得倦,屋里又静,迷糊睡过去,睡不到两个小时,大汗淋漓地惊醒,醒来呆好会儿不能回神,看见程凤台安详脸,再看见二,nai奶吃惊地望着他:“做恶梦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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