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睁睁看着那名士兵用烟蒂点着引信,士兵动作在他眼里是个慢镜头,他拔腿就朝九条反方向跑,前面断点依次炸开,留仙洞终于要塌!
在那短短几分钟里,程凤台没命朝前跑,周围枪林弹雨,修罗血狱,都是乌有,没有可怕,他只怕不能活着回北平。
商细蕊这几天过得充实,新戏排得很好,私下看过行家都赞不绝口,只待上演技惊四座!商细蕊因为背个坏名声,好人轻易不与他玩,怕被带累;肯与他玩货,他又看不上眼,整天深居简出,不大见人。耳朵好时候,抓紧排排新戏,耳朵不好,就在梅树底下坐着发呆。小来要是问他:“蕊哥儿,大毒日头,坐坐天。干什呢?”商细蕊就说:“不干什,无聊。”又道:“药呢?拿来喝碗。”这点倒很听话很自觉,确直记在心里。
小来端过药给他,只蜜蜂绕着眼前飞,商细蕊看着蜜蜂打旋儿,看迷眼,手里碗盏缓缓倾斜,药汁都漏光。小来惊叫道:“蕊哥儿!”商细蕊吓,手里松,碗在地上跌碎。小来反倒笑道:“好!打碎药碗,该是病要好!”
商细蕊笑笑,还在那犯迷糊。
水云楼里,周香芸与杨宝梨出师,从此以后,正式是周老板与杨老板。两人同入门,同出师,好日子赶在起办,商细蕊拿出自己专用黎巧松为他二人拉弦,热热闹闹唱场大戏,晚上定在饭庄里摆酒宴。自从程凤台走后,商细蕊没有出来应酬过,凡事恹恹。这天为捧孩子,特为穿件新褂子,选把好扇子,理发修面,出来亮相。众人久不见商细蕊,只当他是聋得厉害,抱拳拱手问过好,避着他耳聋,怕尴尬,没人上前同他聊天,倒是饶清净。只有周香芸敬酒玩之后挨挨蹭蹭到跟前,问商细蕊:“班主,今天《秋江》,还成?”
《秋江》最吃身段,不用听就能品出好赖,周香芸故有此问,他也是特地选这折。商细蕊搛筷子菜搁嘴里,眼风横瞅着周香芸,没大好气,充满挑剔,看得孩子心中惴惴,躲开商细蕊目光低下头,觉得自己多事。商细蕊心里确实不大是滋味,他惜才爱才不错,提拔后辈不遗余力也是真,可是眼看着后生小子当真青出于蓝,要说完全不吃味,那是活圣人。商细蕊不做圣人,他别开目光盯着酒杯子,说:“还行吧!虽比宁九郎次点,放在如今梨园,差不离够用!”
如今梨园是怎样,当年梨园又是怎样?商细蕊不拿自己打比,拿封神宁九郎出来说嘴,要换做杨宝梨,准能咂摸出话音底下意思。周香芸是个老实种,他品不出,羞愧地低下头:“班主,是不是出师早,还不够火候。”
这下该商细蕊羞脸,后悔说话不中听,匆忙往回找补:“在景山说话,听过都忘?”他正色道:“把脊背挺直咯!要是梨园皇帝,你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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