商细蕊瞪起眼睛:“凭什!”
程凤台说:“过年规矩就是大人带着孩子过,不然你把凤乙还给?”
商细蕊不响。不是对凤乙有感情,是舍不得养她下那些本钱。过年前后,程凤台当然不能宿在小公馆。回到家里只有商细蕊守着屋子妇孺,让奶娘抱来凤乙看看,凤乙这时候还不大会说话,但已经认识人,对着商细蕊拍手笑。商细蕊接过凤乙放在膝上,心想:人们都喜欢要个孩子,为养孩子当牛做马也愿意,二爷也不例外,可是小孩子到底哪里招人爱呢?
商细蕊就这样若有所思地抱着凤乙翻来覆去摆弄阵,凤乙这孩子,爱哭也爱笑,商细蕊也没怎着她,她就在商细蕊手里笑得上气不接下气。奶娘想着孩子这样笑许久,定要口渴,便去在奶瓶里倒点温水
散戏以后程凤台拉着商细蕊说闲话,打听宁九郎与四喜儿往事。商细蕊本来就擅长装聋作哑,现在更加,在那微微撅着嘴巴卸妆。程凤台也不是真对宁九郎感兴趣,不过没事找事逗商细蕊说话而已,说到后来商细蕊装不下去,咳嗽串说:“你再编派九郎和四喜儿,就打死你!四喜儿哪里配和九郎块儿论!”程凤台笑着拍他背替他止咳:“你这看不上他,今天倒宽待他?”
商细蕊声音低下去:“是想,哪天背运走到底,落到四喜儿这个情形,也能有个同行不计前嫌给件衣裳穿,给只馍馍吃,就知足。”
程凤台收笑容皱起眉,板着脸说:“胡说什!轮得到别人吗?能不管你?除非死!”
大过年里,这话再说就不吉利。两个人静片刻,小来端热水进来服侍商细蕊卸妆完毕,三人从后门小巷溜出去坐汽车。夜里天上下着细雪,地上积得很厚,路灯昏黄悬在半空照着茫茫飞影。程凤台搂着商细蕊背,手从他胳臂下穿过,对小来说:“小来姑娘走前头,搀着他,脚踩空你可扶不住。”小来点点头走前头去。程凤台与商细蕊共执伞,脚底下踩得积雪嘎吱作响,笑道:“这下好,又聋又瞎。”商细蕊没顶嘴,不知是没听见,还是这会儿真聋着。两个人之间脉脉无语气氛倒有点像几年前刚认识时候,说不出温柔和静,非常细腻。长路走半,商细蕊忽然说:“明天是除夕。”
程凤台说:“恩,大年夜。这年不好,等过年关转转运气,就好。”
商细蕊说:“明天你怎过?”他不等程凤台回答,自己接嘴:“明天要和你过。”
程凤台呆呆,很难作答。商细蕊现在多艰辛,按说身边日夜不能离贴心人。他刚才还信誓旦旦要对商细蕊不离不弃,现在竟连个大年夜都难以相守。
程凤台搂得商细蕊更紧点,柔声说:“今年你哥哥在北平,你们兄弟不团圆吗?”
商细蕊说:“大哥忙着呢,们不讲这些俗礼。”
程凤台说:“可是你要在家陪凤乙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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