急,想想自己路上故意拖延时间,心里不免很愧疚,抚摸着商细蕊背,在他耳边说:“行行,不是回来吗?商老板,们进去谈。你卸妆换换衣服,带你吃好吃。”
商细蕊仍然是动也不动,程凤台疑心他别不是真冻僵,手探到他领子里摸他脖颈:“进屋和说说,这个月商老板吃什仙丹,唱得这好,多招人恨啊!”商细蕊只是不撒手,程凤台笑道:“你去武汉广州唱戏,去三个月,也不是干等着?有跟你这样撒娇吗?”他在他耳边轻言细语说话,商细蕊感觉到丝丝热气吹进耳孔,松开点程凤台,双黑眼瞳在泪光里颤:“二爷,你说什?听不见。”
两个人才分开点点距离,胸膛就被风吹冷。
商细蕊两只耳朵出怪毛病,他身份,瞒不住人。坊间对此议论纷纷,有说是商细蕊与有夫之妇搞七捻三,被人丈夫打聋;也有说是同行嫉妒,乘他不备,下药把他毒害。最最离奇,莫过于传说商细蕊小时候遇到唐明皇下凡奏琴,他贪听场好戏,如今耳福已满,老天爷要把他耳朵收回去。商细蕊这边当然没有做出任何说明,因为他也检查不出问题所在。杜七怀疑他是从台上摔下来,脑子里摔出淤血,导致压迫听觉神经,带他找最好外国医生拍埃克斯照片,结果什毛病也没有。商龙声为弟弟跑到天津找名医,看次病要两根金条,针灸药石齐下,不过是白白浪费金钱。如此等等,越看病,越教人灰心和绝望。程凤台心急之下多问两句话,商细蕊就不耐烦地大吼:“怎知道怎回事!不就是查不出来怎回事吗!”他吼完这句,耳朵立刻又听不见,捧住脑袋在那犯晕,程凤台气也不敢喘抱着他,过去半个小时,耳朵里哨子才停下。
商细蕊闭着眼,顺睫毛滴下两颗眼泪,沉没在程凤台肩头。程凤台不怕他疯,不怕他闹,就怕他掉眼泪。商细蕊有那点硬骨气,不到十分伤心处,绝不会落泪,他说:“嗓子坏能去拉琴,耳朵坏能干什?走遍整个中国,大风大浪趟过。没想到啊!二爷!居然在阴沟里翻船!”把程凤台心都说碎。但是等两个人回到东交民巷,商细蕊又像没事人似大吃大喝,仿佛忘记耳朵病。这晚吃蒸饺,他不停嘴吃下两屉,两腮胀鼓鼓嚼着饺子,看也不看程凤台,只问:“今晚留下吗?”
商细蕊虽然表现得宽心,程凤台也不能没有眼色,陪他吃筷子夜宵,说:“太晚,打几个电话交代下事情,就在这睡。”商细蕊听见这话,当着小来赵妈面当然也不好说什,把剩下饺子朝嘴里塞得满满,言不发上楼去。他上楼等着程凤台来睡觉。程凤台很明白,小别重逢之后,上床,就等同于打仗。这方面,商细蕊比般良家子还要讲原则,认识程凤台之前,老爷太太,男人女人。有程凤台,他就谁也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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