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平警察厅周厅长曾经说过这样
番话，他们遇到刁钻难办
案件，实在破不
案，又怕老百姓骂街，最好办法是去找商细蕊帮帮忙，请商细蕊在台上出点花样，或是砸个现卦，或是出个绯闻。这样，第二天北平城里谈论就都是商细蕊，不会再有人管案子。这当然是句戏言，但是商郎风采，由此可见斑。程凤台上等酒席这几天也被说得很热闹，戏迷和小报把他来历底细挖得入地三尺，包括范家和曹司令也牵扯其中，大白天下。人们被战争压抑得久，营生艰难，比过去任何时候都需要娱乐，而在北平这个地方，始终都是京戏撑市面。这次流言之深之广，逐渐脱离商细蕊预料，小公馆周围有记者探头探脑不说，察察儿在学校也受到同学们追问。程凤台要商细蕊平息流言，商细蕊不慌不忙，只说：“过两天老候冥诞，有新话头，他们就不议论。”
到候玉魁冥诞，他们中午吃过饭，来个程家仆人，说是大小姐喊他赶紧回家，家里进日本人。程凤台不相信日本人那边盼着曹司令临阵变节，这边就敢到他家里杀人放火，话虽这样讲，到底还是不放心，匆忙戴上围巾帽子，对商细蕊说：“晚上你好好唱戏，
回去趟看看，赶得及就过来。”商细蕊心里不乐意他旷自己好戏，但也知道轻重，没敢拦着，只说：“早来！你还没听过打鼓呢！这活儿轻易不露！”程凤台点头去。
程家真来个日本中佐，自称叫坂田，面孔白白，个头矮矮，由程美心和二,nai奶陪着他喝茶谈天。二,nai奶范家堡长年与日军有冲突，最终不堪侵扰，举家迁来北平。她对日本人意见很大，出面待客，为是盯住他们，不许这群臭名声饿狼轻举妄动，席间也不怎样说话，全由程美心周旋敷衍。程美心和坂田聊得花枝乱颤，话里不断地说想去金阁寺看看，过去三小姐在平阳有个日本女家教，女家教美术音乐烹饪样样来得，替她们母女穿和服，梳日本发髻。后来女家教归国，日方送来几匹西阵织，她们娘俩不识货，全做成绣花鞋分送给亲友。她话里话外竭力透露曹家亲日意思。坂田报以微笑。
正说着，程凤台从外面走进来，笑声爽朗，姿态矫健，随手把手杖朝仆人抛，脱下大衣，仿佛是从外面散步回家，口中道：“怠慢贵客啦！您久等！”二,nai奶看到丈夫，神情顿时松，心里就无比踏实。程凤台含笑望向她，她面上不肯露出来，垂着眼皮不搭理，喊小丫头点烟来抽。
程美心做过介绍，程凤台和坂田说说谈谈，没聊出个好屁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中国话会有限，坂田很少开口，开口话也不多，他用审视目光盯住程凤台，始终也不说明此趟来意，就那
绷着，好像在等程凤台出洋相。程凤台很不耐烦，看看程美心，程美心递眼色安抚他，虽然她也不知道日本人是干嘛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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