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过去还嫌女人家麻烦,现在回想,俞青大概也是这样层出于安全考虑。当下很是赞赏地摸把程凤台下巴,没有程凤台,他对生活琐碎可就找不着北。
转过天与杜七碰面,商细蕊把俞青事情和杜七说。杜七向就很看得起俞青,此时更加肃然起敬,让商细蕊研墨,用他笔好字给俞青写封信,大致是鼓励她志气,赞许她作为,要她有困难就开口,杜七绝不推辞,附信张支票,首即兴五言诗,把俞青夸得英烈般,郑重地盖杜七私章。商细蕊这时候插嘴说:“嗬!你要俞青个单身女子带着支票去香港!你这是要她小命啊!”
杜七怀疑商细蕊根本没闹明白兑支票是怎回事,横他眼并不搭理,只说:“俞青这封箱,要愧死梨园行中多少须眉!”他号称是戏奴,拜唐明皇做祖师爷,面对家国大事,这时候也,bao露出读书人芯子。商细蕊无动于衷。杜七打趣似说:“你这些年攒不少钱,要不也学学俞青榜样?”商细蕊使个大表情,眉毛都飞起来,没有想到杜七会有这种荒谬提议:“唱不唱戏,和国家打不打仗有关系?要有关系,不唱倒也值!”杜七手指点着商细蕊:“都要亡国!你在那唱戏高乐,欢声笑语……”商细蕊截住他话:“那是乐吗?那是黄连树下弹琵琶!赶明儿就只唱《荒山泪》、《二堂舍子》,看你还有什话说!”杜七笑道:“是无话可说。你这平白无事还招骂人,如今有俞青在那比着,好自为之吧!”
杜七也是张乌鸦嘴,说完这话到初秋,商细蕊立刻有祸事临头。名少女看夜戏散场,回家路上被两个日本兵拖到死胡同里侮辱,姑娘过不去这坎,扭头就上吊,活活把她娘心疼疯。这件事情归根究底是日本人造孽,旁人空余悲愤,无可奈何。坏就坏在姑娘临死时,绾头发换整齐衣裳,把商细蕊张票根张相片好好地压在心口上,是个芳魂牵念意思。舆论风向这样东西,也是欺软怕硬,这桩案件他们没法把日本人怎样处罚,居然转而责骂商细蕊乃至梨园界——刀口上度日这群戏子还在唱大戏,寻开心!这下好!寻出人命来!
有那回,疯老太太在记者们簇拥下直闯水云楼后台。老太太神志不清,看见年轻男人就扑上去声泪俱下讨说法,控诉她闺女是因为迷恋商细蕊才糟难,问商细蕊知道不知道她闺女爱他许多年。商细蕊怎会知道,商细蕊连那姑娘都不曾谋面过。但是记者们就爱捕捉这样镜头,有意把老太太推到商细蕊面前,由着老太太捶打商细蕊,想看商细蕊将对此发表点什感想。商细蕊还有什可说,他早给吓懵,目瞪口呆,脊梁骨针扎样冒着冷汗,心在腔子里狂跳不止,手指尖都凉,活像这人是自己杀!
那天程凤台回到家里,就见冷灶幽灯,片寂静。小来坐在餐台边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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