范涟心里打个寒噤,松开程凤台灰头土脸地下楼去。程凤台仍然追在后面骂:“看看你这无赖相!也配是范家宝当家!当初怎跟说?现在反悔,还是个男人吗?既然这稀罕凤乙,今天就把她还给你,你带回去吧!”
范涟立刻腆着脸讨饶:
:“商老板现在年纪轻,火力壮,等到年岁大就该知道疼。”程凤台点头:“以后少唱武打戏。”捯饬完膝盖,顺便给商细蕊按足底,推拿师傅指头下去,商细蕊没有防备,又酸又麻,嗷嗓子。老师傅就笑而不语,半天才慢慢说:“商老板,老头子说句不害臊话,您要肯听,自个儿冲墙睡几晚,膝盖用不着推拿针灸它就好。”
商细蕊是点儿也没听出来老头话里意思:“冲墙睡能治膝盖?这是什道理?”
推拿师傅并不解释,脸上笑眯眯沉默着,商细蕊傻乎乎又追问几遍:“可现在睡西洋床不靠墙啊!怎办?上哪儿找墙去啊?”推拿师傅笑得更深,脸上皱纹挤得道道,显然被商细蕊逗得不轻。程凤台也给气乐。
当晚商细蕊再要摸索程凤台,程凤台把他两手往身后别,笑道:“商老板膝盖不想好?”看他表情还是懵懂,就把白天推拿师傅话给商细蕊说开,商细蕊恍然大悟:“听人说话可太费心,有什不能明说呢?”其实这话已经够明白,他却不说是自己傻。
程凤台忍不住笑道:“过去不在商老板身边,商老板不知受多少暗话听不懂,可怜孩子,不过咱们也不用伤心,听不懂就当他放屁好。”
商细蕊回想回想,是有过很多次,他在答话或者问话之后人们便露出神秘莫测古怪微笑,现在看来,都是耻笑。商细蕊沮丧得搓搓自己脑袋,背转身冲墙睡去。两人难得清清静静睡晚,天刚发亮,范涟就来敲门。赵妈和舅老爷是熟人,把他放进来吃早饭,由得他跑去奶娘房里看凤乙。等到听见卧房里有点动静,赵妈隔着门轻轻说:“二爷,范二爷来。”里面嗯声。
程凤台模模糊糊问商细蕊:“明天堂会,他今天来做什?”
商细蕊翻个身够到床头藏着块巧克力,胡乱剥开那锡纸,眼睛闭得牢牢,嘴里已经吃上,边说:“他也预备露嗓子,请指点指点他。”
程凤台不往心里去,想让他干等着就干等着,打个大哈欠继续睡,忽然想哪里不对,跳起来趿上拖鞋就下床:“这王八蛋定是找借口看孩子来!”果然从奶娘房里揪出范。范涟意犹未尽步三回头,程凤台像喝狗似把他往外赶。但是范涟爱孩子心实在太深,竟壮起胆子,把扣住程凤台两只手端在胸前,哀求道:“姐夫!再让看她眼!就眼!”程凤台气得大骂:“快滚!”
商细蕊慢悠悠嘬着巧克力,在范涟身后搭他肩膀:“你快放开二爷,别等动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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