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凤台道:“犯什傻呢?现在和你姐姐说,她要见曾爱玉怎办?曾爱玉看就是欢场上人,见就得露马脚!个舞小姐生孩子,你姐姐能待见?”
范涟皱眉毛,程凤台凑过去笑道:“你得沉住气!等孩子落地,曾爱玉走,你把孩子用破布包,抱到你姐姐跟前好好哭场。你哭,孩子也哭,爷俩要多惨有多惨,眼看就活不下去要投河,再给你那敲边鼓……”他学着戏子们腔调,拉个俏皮戏腔:“齐活儿嘞!”
范涟拍他大腿,赞美道:“你个坏尜尜!”
程凤台跺跺腿,把他手拍开:“你还好意思挑理儿呢?曾
脸庞,还敢托大说别人是小孩子,下就笑出声来。商细蕊看向她,不明所以地报以羞赧笑。薛千山觉得十分遗憾:“你来都来,不露嗓子太可惜!”回头看向那姑娘,介绍道:“这位央金小姐远道而来也会唱两句京戏,总听说商老板,总说要见见!说赶明儿带她去后台看你,今天这巧,正好撞见!”
央金小姐首先伸出手,与商细蕊握握,开口问句好,居然是很明显异域口音。商细蕊与女人握手总觉得怪别扭,抽回手敷衍道:“那好,改天们后台见。您多捧场!”打发薛千山,商细蕊站到回廊墙上镂空扇花窗后面,背着手向内张望着这出好戏。
院子里,程凤台才把屁股坐定在椅子上。他今天可忙坏!程美心被他哄来堂会赏脸,曹贵修正好从驻地回来参加三妹婚礼,顺便也同来见见孙主任,谈点军务上事体。曹贵修身戎装,高大挺拔,在程美心身边坐,简直就像个文气些曹司令翻版,不过五官面貌却不大像,他是双单眼皮凤眼,显得秀弱多。曹贵修到,孙主任就完全没有看戏心,两个人手搭着手满脸凝重畅谈不已。程凤台坐在姐姐与范涟中间,长长地舒口气,又扭过头去与常之新夫妇寒暄:“舅兄嫂子,今天这出,办还行吧?”
既然商细蕊不来,他们夫妻便都来。常之新望着他微笑表示领情,蒋梦萍待会儿要唱段撑撑场面,因此穿件桃红色印花旗袍,比平常亮丽许多,她欢欣道:“妹夫今天这身可真稀罕!”
程凤台伸开手臂展示番:“穿着像样吗?”
蒋梦萍点点头:“很好看!”
程凤台见她这幅天真模样,就想起商细蕊,他俩从小块儿长大,偶尔神态语气像极,不禁对她笑道:“还是嫂子慧眼!”
稍微看会儿戏,化妆间就有戏子冲程凤台招手,程凤台去好会儿才重新坐下来,忙得长吁短叹。范涟觑着他,低声道:“你替常之新办事儿可真卖力,按说你该和更亲啊!事儿你怎不管呢?”
程凤台不在意地横他眼:“你有什事儿?又闯祸?”
范涟把声音压得更低:“那孩子事儿,你打算什时候和姐姐说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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