把师姐护送出去。商细蕊也没想到沅兰暗布此招,手里活儿全顿住,心想你们挤兑就挤兑,怎又有事儿呢。
平心而论,以商细蕊为人,虽不会待二月红有多爱护多周到,然而般戏班子里班主打骂刁难刻薄气是从来没有。他对手下戏子更像是位前辈同仁态度,比较大方随和。遇到花言巧语会讨好他,他就说说笑笑亲热些;遇到嘴笨木讷,他就事论事也不会难为人。可恶是沅兰几个仗势欺人最可恶。商细蕊可恶,全在于不理庶务治下无方,使水云楼始终处在*佞横行情形中,是个天真昏君可恶。
二月红念着商细蕊过去待她和善,很端正地忍泪给商细蕊磕三个头。小来赶紧扶起她,把红包塞进她手里。商细蕊侧过点身子,扭头望她眼,道:“你以后,好自为之吧!”
二月红走,腊月红追出几步去送她,直看她上汽车,车子开走方才失魂落魄地回来扮戏。及至到戏台上分心,个倒扎虎没扎好,被座儿喝倒彩,垂头丧气灰溜溜地跑下台。众戏子都知道商细蕊脾气,今天是商细蕊大轴,之前戏要有什差错,乱场子,势必对后头戏有所影响。这可是商细蕊大忌!腊月红可惨!商细蕊果然就跟门小钢炮似从远处横冲直撞而来,照着腊月红大胯就是脚把他踹躺下,接着炸开串响雷:“你看你这犯叫什错!二月走你就没心唱戏?没心唱戏!你给她当陪嫁去!”
程凤台在门外面就听见他在狮子吼,推门瞧,腊月红五体投地,商细蕊横眉立目地脚踏在他背上,这原本该是个英雄样式。但是因为旦角儿妆化半,打起人来水袖飘拂,鬓角珠花乱晃,看上去乃是名悍妇。
程凤台笑道:“哈!商老板,您这是“武训徒”呢,还是“武松打虎”呢?”
众人都笑,商细蕊气气哼哼放开腊月红,转身由小来替他别上只玻璃领扣。腊月红从地上手脚并用地爬起来,不用看,下脚地方肯定青大块。旁人安慰他道:“幸好你这错没犯在班主戏里,要和班主同台,你唱砸戏,哎哟……”这话都没法儿往下说,教人连想都不敢想。腊月红顿时觉得身上这点疼也算不得什。
众人扮戏扮戏,闲聊闲聊。商细蕊扮完戏,半垂着头坐在镜前发呆,概杂事不理,概杂言不应。商细蕊这份发呆也不能叫发呆,得叫入戏。如此有个半个来钟头,就能上台。期间程凤台直坐在沙发上看报纸。待他唱完下台来,往往票友也就追到后台,身边简直没有刻清闲时候。商细蕊与程凤台刚认识那会儿,哪个大牌票友他也不给傍,唱完戏定和程凤台痛聊番戏中长短,然后去吃夜宵。如今两人年头长,商细蕊免不恢复正常交际活动,与票友言搭谈得风生水起。程凤台在旁也不吃醋,也不尴尬,自顾着喝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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