商细蕊沉着脸，只哼哼：“那是！”
反过来
看，照片背面写着：赠蒋梦萍商细蕊。民国十八年正月初八摄于平阳泰和楼。还是在饭馆里照
。
商细蕊拉长着脸又把照片夺回来，和程凤台在起以后，越来越不大去想这个人这些事
，但是见到相关事物，心里这份恨意还是汹涌澎湃。程凤台就看见他捏照片手指用死劲儿，使得指尖都发白，两颗黑眼珠子因为愤怒而格外闪亮。程凤台都能听见他磨牙声音，觉得他简直要把照片里蒋梦萍抠出来给活吞。
商细蕊愤怒得大喊：“小来！拿把剪子过来！”
会儿小来送剪刀进来，她见到这张照片，也就知道商细蕊要做什
。程凤台也以为他是要把照片挫骨扬灰，想不到他对准两人中间毫不留情地咔嚓刀，剪个刀两断，蒋梦萍那边落到地上，他把自己半边递给小来：“收着，那个记者再来找
，就把这张给他。”
个儿挣钱，爱怎花怎花！不干你们事！”
小来把藤条箱子往他手上扽：“谁稀罕说你！赶明儿找个厉害媳妇治你！看你还服不服！”
小来背过身，程凤台马上轻轻地用气音贴在商细蕊耳边道：“听见吗？治你！”
商细蕊勾勾地斜眼看他，也用气音回道：“听见！媳妇！”
跟自己人倒不吃亏！程凤台气得发笑，用力撸把他后脑勺。
程凤台趁他说话当口，蹲下去把蒋梦萍照片捡起来吹吹灰，商细蕊
不能怪商细蕊出手慷慨，因为他其实也有套自己原则。比方样是戏子来哭穷，唱得好和唱得不好是两个价；拿去活命和拿去成亲又是两个价。比如唱得不好戏子来向他借钱娶媳妇养娃娃，最多只帮衬几十块。然而如果是唱得好戏子想要歇阵，他非亲非故就愿意顿顿见肉地白养着人家。也说不好他是有孟尝君之风，还是纯粹傻大方。
商细蕊把藤箱里东西拿出来看，程凤台终于想起来问：“头回见你帮着小来收拾屋子啊，这是要找什？”
“报纸要登个人照片。”商细蕊道：“你看脸上这几道伤，怎拍呢，只能找张现成给他们。”
商细蕊挺臭美个人，却是不喜欢拍照。几乎所有照片都是与人合影，脸蛋就小指甲盖那大，要是登报就更看不见。两张在花园中被人偷拍侧影，张里面还有小来，张被树枝挡头发。再往下翻找，商细蕊和程凤台都对着张照片愣住。照片上商细蕊比现在胖点，头发短短，笑得很憨很天真，静静依偎坐在少女蒋梦萍身边。蒋梦萍那时候也比现在要胖，张温柔鹅蛋脸，眉眼纤柔似水。还是冬天，两个人穿着浅色长衫和旗袍，但是毫无瑟缩之态，笑起来神情那像，说是亲姐俩也有人信，看上去愉快极。
程凤台怕商细蕊发狠就给撕，赶忙从他手中抽出照片，连声赞道：“商老板真英俊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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