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个春节挣扎着过到大年初八。程凤台心痒难挠,商细蕊辗转反侧,都要被相思折磨死。程凤台胜在娱乐项目众多,就算在家里,开个牌局款待亲友,和老婆孩子掷个骰子,也能消磨整天时光。商细蕊就苦恼,他除唱戏无所好,如今虽添打牌这个兴趣,却时常凑不齐搭子,以至于撺掇小来学打牌,小来横竖不愿意才罢。他好朋友杜七作为旧式家庭少爷,过年也与程凤台般在家充几天孝子,到初八实在耐不住,在自己住处开牌局喊商细蕊来玩。商细蕊问都有谁在那里,杜七嘿嘿笑,说是几个姑娘。商细蕊马上知道他又叫条子。商细蕊就不爱和青楼女子在起玩,觉得她们讲话最爱套人底细,笑起来花枝乱颤,装腔作势,而且还要对他眼风乱刮,搭手勾脚。商细蕊个大男人,时常被其他大男人搭手勾脚已经是很无奈事情,如果换成女人,那简直厌恶极。还是小来想办法,问街坊孩子借来大包《七侠五义》连环画。商细蕊趴在炕上看整天,看到着迷处,下得炕来在院中学那白玉堂舞刀弄棒阵,足足消遣几天。
等到初十,杜七又来邀他打牌,正赶上薛千山开车子也来请他。两方边是□多,边是姨太太多,身在其中都让人头疼。商细蕊与薛千山虽有过枕榻之谊,但是没有思想精神上深交,薛千山外出两年,再回来感觉就更陌生。商细蕊对他客客气气柔声细语,点儿也不像在程凤台面前那蛮横霸气:“可是杜七也约打牌。”
薛千山听见这拒绝,倒显得很兴奋:“那正巧,送你块儿去,好久不见七少爷。”
他们个圈子里词作戏子票友之间素来都熟识,但商细蕊总觉得杜七不大喜欢这个薛二爷,见面眼睛白进白出,鼻子里哼哼气儿,从来不给个正脸。杜七又是读书人小性儿,生起气来,对着至交商细蕊照样冷嘲热讽甩脸色。商细蕊怕把薛千山带去,杜七见着又要来气,连带他也吃瓜落。正不知怎回绝呢,已经被薛千山赶鸭子上架塞进汽车,轻车熟路地来到杜七后海别苑。商细蕊倒不知道,薛千山什时候连杜七院子在哪儿都那清楚,好像已去过很多遍似。
果不其然,杜七那里已到四个窑姐儿,三个与他打牌,个抽着香烟倚在他背上,贴耳朵说些调笑话,杜七又扭头去衔窑姐儿手里烟。佣人通报商老板来,杜七头也不回,笑道:“蕊哥儿先坐着喝口茶,这局立刻就完。”
薛千山道:“七少爷不着急,陪商老板聊聊天也没关系。”
杜七嘴里还叼着香烟,刷地回头,脸色立刻冷下来,把烟蒂吐到地上像吐出什秽物,恨恨道:“滚!”
商细蕊心里突突,哦声,讷讷地就要走。
杜七厉声喊住他:“不是说你,你过来咱们玩。”
薛千山脸上带着油滑笑,赶开窑姐儿就拉着商细蕊坐下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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